叶蓁一个砍刀手将守门的打晕,朝外迅速跑去。
府门外的积雪很厚,她的行踪无所遁形。
现在只能朝人多的地方跑,扰乱追踪者的视线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大街小巷开始随处可见举着火把的巡逻队。
叶蓁体力不支,跳进了巷子口里的一辆马车里。
此刻,魏言从明月楼走出来,白雪上血迹刚好延伸到他的马车前。
他眼神一暗,看了眼乘风。
两人一前一后,一点点将血迹辗在脚下,“子月姑娘,本王今日困乏,这小曲儿就不听了。”
“是,王爷一路小心,免得惹了风寒。”
魏言没有答话,吩咐道:“乘风,多多打赏一些,莫要唐突了佳人。”
话过,他一把掀开车帘,上了马车。
乘风道了声“是!”,马车稳稳走了起来。
从那双金羽丝黑靴踏上马车时,叶蓁已经认出,这是允王魏言的马车。
允王魏言是锦帝登基后,唯一活着的皇子,也是锦帝唯一留在上都的皇弟。
前生叶蓁与魏言并无太多交集,见面亦不过锦帝在览阅殿召见他时,魏言会与她礼貌点头。
印象中的他只与一群文人雅士酸文弄墨,从不参与政权。
可,这闲散之名也不是开始便有的,他曾是边关的常胜将军,最后,因一次战役掉进冰窟,人被打捞出来时只剩一口气吊着。
后来不知怎么个机缘巧合,捡了一条性命,从此,便立起了这“闲散王爷”的招牌。
可,不知为何,她被锦帝一剑刺死的那一晚,这男人突然一转常态,兵变了。
当时,她奄奄一息,只看到他夺门而入的惊慌身影,就咽了气。
那天绝对不是兵变的最佳时机。
她也不知他隐忍了那么多年,干嘛突然铤而走险,发动那次莫名其妙的兵变。
不过,现在她已经无从知道答案了。
此时,马车外一阵骚动,“听好了,有人报案,叶府巷口出了命案,今日提早宵禁,经过的轿子、马车一律严查。”
马车被稳稳停下。
叶蓁只觉眼前一道虚影一晃,一阵好闻的沉香袭来,她便被一只大手自座位下拉出来,毫不费力的抱进怀中。
看清她的脸,魏言表情顿了顿,随即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刮了刮她的鼻头,“小美人儿,今天不让本王尽兴,本王非得让你三天下不来床。”
话过,魏言开始一边剧烈咳嗽,一边掏出手帕帮她擦手上的血,完了伸手拉出一包袱,打开,示意她换上。
叶蓁错愕。
他这一举动,与平日里他不问世事的性格太过不符。
可,他愿意为她打掩护,不是将她一脚踢下马车,其他的都无所谓了。
叶蓁仿若无人般宽衣解带,在魏言面前快速换掉衣服。
这阵咳嗽大抵是太过冗长了些,直咳的魏言白皙的脸色发红,方停了下来。
魏言将她换下的脏衣服,快速折叠整齐,揣进胸口,方有气无力地问道:“云帆,怎么回事?”
“禀王爷,有人查马车。”
“咳咳咳!”魏言再次咳了起来,叶蓁完全分辨不出他这次是真是假。
他伸手将叶蓁拉坐在自己腿上,嘴唇几乎贴着叶蓁嘴唇时,车帘突然被掀开。
一甲胄护卫满脸堆笑道:“哎哟,叩拜允王,上头给的任务,您多担待。”
上都谁人不知,这允王虽是当今圣上的皇弟,却是个最没有王爷架子的皇亲国戚,就算是个平头百姓,他也会行了这方便,更何况他们是有公事在身。
魏言的咳嗽声止住,他微侧脸,狭长勾人的眼睛瞥向低头的叶蓁,侧脸在她嘴角亲了一口,“那你可要快点,今天本王有特别急得急事要办。”
站在甲胄护卫这个位置,允王可是直接亲了人小美儿的樱桃小嘴。
甲胄护卫笑得一脸了然,“诶,是是是!”
“本王需要下马车吗?”魏言一副身体虚弱到不能自理的模样,瘫软在叶蓁身上,声音里说不出的勾人邪惑,“美人儿,快用你的女儿香,给本王暖暖身子。”
马车里的空间一览无余,根本没有第三个人。
看那美人儿着实听话,纤细白嫩的手已经圈上了魏言的腰身,传来娇糯糯的低吟声,勾得人忍不住将目光扫向她。
甲胄护卫瞥了眼美人儿的身姿,顺带着再次扫了眼马车内,心里暗骂:姥姥的,臀这般大,功夫自然是上乘,却便宜了这么个病秧子,能喂得饱才怪。
后,又连忙低头,“王爷严重了,您请!”
车帘放下,马车再次平稳前行。
叶蓁自魏言身上起来。
冷眸中裂了条细纹,重活两世,也没见过这般爱演的无耻之徒,竟然在她耳边掐着嗓子……低喘。
一脸鄙夷,却又红了耳根子的叶蓁,忍不住侧脸看魏言,不适应道:“今天……谢谢你!”
“乘风,前面巷子口停下。”刚才明明还极度勾魂的低沉嗓音,一瞬间冷了下来。
叶蓁一阵错愕,很快便想明白了。
以他现在留给大众的印象,帮自己到这种地步,已经突破了他的极限。
可,她知道他并不想只简简单单的做一个闲散王爷。
他也在等待时机,将锦帝从那个位子拉下来。
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
单靠她一人之力,想扳倒锦帝,简直就是痴人说梦。
所以,她必须留在魏言身边,与魏言一同“出谋划策”,颠覆大锦江山。
叶蓁伸手掀开车帘,“王爷猜这雪还能下多长时间?”
魏言一愣,这怕不是个神棍,“这与本王有什么关系?如果你问我你腰有多细,腿有多长,我倒是可以和你讨论一下。”
叶蓁看向魏言,这动作,这语气,如果不知道他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,她肯定就信了,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”
“咳咳咳”,魏言又开始了一阵冗长的咳嗽,“本王废人一个,只看着美人儿有倾国倾城之貌,馋你身……咳咳咳,这身功夫罢了,老匹夫的责任,和本王有何关系?”
叶蓁冷眸一滞,却又不能翻脸,“王爷,等明天酉时,如果这雪依旧不停,你便将我轰出允王府,你看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