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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章阅读被养子害死后,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

朝云紫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古代言情《被养子害死后,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》,主角分别是云初谢世安,作者“朝云紫”创作的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如下:她轻声道:“那我就允许你在这里留一晚上,天一亮就得走,好吗?”小家伙破涕为笑,扎进了她的怀中。夜色沉静。楚泓瑜兴奋的睡不着,双手双脚缠在云初身上。云初一个头两个大,虽然是她亲自带大了谢世允,但谢世允却从来不敢这般放肆。“你别闭着眼睛,我们说说话。”小家伙趴在她身上,强行将她的眼皮子抠开。......

主角:云初谢世安   更新:2024-06-20 18:3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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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初谢世安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全章阅读被养子害死后,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》,由网络作家“朝云紫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古代言情《被养子害死后,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》,主角分别是云初谢世安,作者“朝云紫”创作的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如下:她轻声道:“那我就允许你在这里留一晚上,天一亮就得走,好吗?”小家伙破涕为笑,扎进了她的怀中。夜色沉静。楚泓瑜兴奋的睡不着,双手双脚缠在云初身上。云初一个头两个大,虽然是她亲自带大了谢世允,但谢世允却从来不敢这般放肆。“你别闭着眼睛,我们说说话。”小家伙趴在她身上,强行将她的眼皮子抠开。......

《全章阅读被养子害死后,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》精彩片段


他露出这副神情,云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。

她看向窗外道:“秋桐,把外头的人带进来。”

她下床穿上鞋子,穿上外衫,拉着小家伙一起从内室走出去。

秋桐和听霜一起带着那护卫进来,当看到屋子里竟然冒出来一个孩子,两个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
尤其是秋桐,她会功夫,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夫人卧室里多了个人。

云初做了个手势,听霜忙将门给关上。

“唔唔唔!”

护卫的嘴巴被堵上了,不停发出声音。

楚泓瑜连忙扑过去,将他嘴里的烂布扯出来:“阿毛,你没事吧。”

“属下没事。”阿毛上下打量主子,后怕的道,“小世子,您还好吧?”

秋桐惊愕至极:“夫人,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
听霜却已经认出了这孩子,也是震惊无比:“平西王小世子怎么会在夫人的卧房之中?”

“趁天色黑,府中乱,秋桐,你将这二人送出去。”云初开口,“别让人发现了。”

若被谢景玉知道平西王小世子来了谢家,怕是会想方设法利用这个孩子接近平西王,她不愿一个孩子成为谢景玉平步青云的工具。

“我说了不走,我不走!”楚泓瑜四肢并用,爬到了云初身上,“我就要留在这里,不走,就不走!”

秋桐上前,一把揪住了孩子的后领子,将他给拎起来:“小世子,你虽然是个孩子,但也算外男,留在我们夫人这里于理不合,奴婢送您回王府。”

“呜呜呜,我不走!”小家伙双腿在空中乱踢,“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出王府,好不容易混进谢家,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赶走我,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,可恶,呜呜呜……”

阿毛帮腔道:“前几天小世子听说谢夫人生病之后,就开始吃不好睡不好,瘦了好几斤,好不容易等王爷出府了,小世子这才找到机会混出来,我们小世子从小没有娘疼,谢夫人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小世子吧……”

云初心口一窒。

她将在空中乱踢的孩子抱了过来。

她知道平西王府小世子是四岁大,但身子骨和同样年龄的谢世允比起来,实在是太瘦了,感觉像三岁的孩子。

她轻声道:“那我就允许你在这里留一晚上,天一亮就得走,好吗?”

小家伙破涕为笑,扎进了她的怀中。

夜色沉静。

楚泓瑜兴奋的睡不着,双手双脚缠在云初身上。

云初一个头两个大,虽然是她亲自带大了谢世允,但谢世允却从来不敢这般放肆。

“你别闭着眼睛,我们说说话。”

小家伙趴在她身上,强行将她的眼皮子抠开。

“小世子,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?”云初头疼,“早睡的孩子长得高,睡吧。”

“我叫楚泓瑜,你喊我瑜哥儿,这样亲近一些。”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,软声道,“那我叫你什么呢?”

云初真是拿他没办法:“你叫我姨姨吧。”

“不要,姨姨太疏远了。”楚泓瑜歪着头想了好一会,“我叫你娘亲好不好?”

云初真是吓了一跳:“瑜哥儿,这话不能再乱说了,被人听到了,倒霉的人可是我。”

小家伙忙道:“我知道你已经成亲了,所以不能再做我的母亲,那就做娘亲怎么样,以后没人的时候,我就叫你娘亲,这样你就不会倒霉了吧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拒绝的话在舌尖上,云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
她的心柔软到了极点,原本装作冷漠希望这孩子早些离开,现在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,伸手将孩子抱进了怀中。


听霜脸上是浓浓的担忧。

她轻手轻脚合上门,走到外面:“夫人身体不适,各位先回去吧,这几日都不需要来请安。”

听雨牵着谢世允的手,脸上露出惊讶:“夫人昨儿不还好好的么,怎么突然病了,严重吗?”

听风觉得她实在是虚伪,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,夫人为什么病了,府里哪个不是心知肚明?

“春寒料峭,夫人是着凉了。”听霜淡声道,“都散了吧。”

其他人自觉都走了,听雨拉着谢世允留下,开口道:“夫人病了,我可以留下伺疾,夫人最疼允哥儿,让允哥儿给夫人逗趣儿吧。”

听霜面色很冷:“夫人在休息,不需要伺疾,雨姨娘退下吧。”

听雨垂下眸子。

从前她还觉得夫人聪明,现在只知道夫人蠢透了。

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,就该抓住府里现有的孩子,该抓住男人心,可夫人偏反其道行之。

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大人一耳光,大人和夫人之间怕是最后一点夫妻情分都没了。

听雨正想着时,就见笙居门口,刚下朝的谢景玉快步走了进来。

谢景玉身上穿着一身五品官服,一看就知道是刚下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,就赶来了笙居。

听雨眸中浮现出一丝喜意。

从前住在夫人的院子里,有时大人会为一些公事来找夫人商谈,这时她便可以见大人一面。

可自从搬去小院之后,她已经很久未见到大人了,她真怕大人会忘了她这个姨娘。

她将身边的谢世允往前一推:“允哥儿,昨夜你不还念叨父亲么,还不快给你父亲请安。”

谢世允立即过去,开口喊道:“见过父亲。”

谢景玉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,径直走进笙居院子里,迈步上台阶,走到了云初所居屋子的偏厅。

从头到尾被无视的听雨死死揪紧了手中的帕子。

她不明白,大人挨了夫人一耳光,非但没有怪夫人,竟然还巴巴的找来。

就因为夫人是大将军的嫡女,所以就能被所有人哄着吗?

“你还在这里干什么?”听风朝她走去,冷冷嘲讽道,“你不会以为给谢家生了个少爷,就能让大人对你另眼相待吧,呵呵,你这种背主的丫环,注定一辈子被人唾弃……”

听雨抿紧了唇,牵紧孩子的手,转身走了。

谢景玉在偏厅里坐了一会,云初这才从卧房里出来。

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衫,头上没有任何钗环,脸上也无粉黛,整个人素雅到了极点。

也正是因为没了妆容和衣衫的衬托,更显出了她原本的面貌,一眼看去清丽动人,再看一眼仿若倾国倾城。

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从心口升腾而起。

云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,冷声道:“走吧。”

谢景玉将那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,同她一起走到了外头。

府门口,停着一辆马车,马车后还有一架车,当看清车上放着的东西时,云初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。

“这是我连夜寻来的楠木棺,千年不腐。”谢景玉开口,“是我对不起孩子们,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他们。”

云初垂下眼睑,提起裙摆坐上马车。

一路平稳行驶到了城外,差不多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,才终于到了谢景玉所说的村庄。

听霜和听风一左一右扶着云初从马车上下来。

谢景玉看向面前的一座山:“孩子的尸身就在山上,山路不好走,夫人仔细些。”


暮色降临。

院子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。

陶姨娘这儿出事后,谢家人除了谢景玉都过来了,江姨娘和雨姨娘,谢世安和谢娉,小院子里站满了人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初脸上。

云初淡然而立:“这么说,老太太怀疑是我想落了陶姨娘的胎?”

“不是我怀疑你,而是证据指向你。”老太太开口,“初儿,我有多信任你,你也知道,不然不会将所有管家之权交在你手上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信任的吗?”

“这……”江姨娘小心翼翼开口,“妾身是想说一句公道话,夫人根本就没有动机做这件事。”

若夫人有自己的骨肉,忌惮庶子出生能理解。

可夫人无所出,以后也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,且大人说过,无论哪个姨娘所生的孩子,都必须记在夫人名下,夫人养一个也是养,养一群也是养,故意打掉陶姨娘腹中胎儿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。

元氏点头:“初儿向来宽容大度,不可能做这种残害子嗣之事。”

老太太冷笑。

云初从前确实是宽容,但最近些日子,越来越苛刻难缠,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。

这时,陶姨娘在屋子里喊道:“老太太,我知道夫人为什么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……”

老太太让人将门推开,陶姨娘的声音更清晰了一些,“这几日大人总往我这里送东西,送了一盆花,几匹布,还有首饰头面,夫人这是见大人对我一个姨娘太上心,怕大人宠妾灭妻,所以这才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……”

元氏叹了口气。

四五年前初儿怀有身孕之时,景玉确实没有这般上心,也不怪初儿妒忌做这种事。

听雨抿了抿唇。

她当初怀孕时,一直瞒着夫人,就是害怕夫人想不开对腹中孩子动手,事实证明,她并没有想多……

“善妒,乃女子七出之一。”老太太满脸失望开口,“初儿,你是云家嫡出大小姐,是我谢府当家主母,你怎的如此糊涂!”

云初环顾院子里每个人,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。

她拂了一下乌发,开口道:“谢府也是书香世家,难道书上给人定罪就这么简单吗?”

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让老太太觉得有些刺眼。

她更喜欢当初那个失去了孩子之后的云初,那个柔顺沉默的当家夫人,那个任人捏扁搓圆的孙媳。

她必须要拿住云初这次的错处,才能让这个孙媳变回乖乖听话的样子。

思及此,她开口:“来人,去玉笙居搜。”

周妈妈朝云初福了福身:“夫人,老奴得罪了。”

话落,带上院子里七八个婆子和丫环,朝玉笙居走去。

离得也不算远,不多时,周妈妈就回来了,摇头道:“老太太,什么都没找到。”

老太太皱眉:“怎么会呢,库房找了吗?”

周妈妈低头道:“那是夫人嫁妆库房,没有夫人允许,老奴也不敢……”

老太太脸色很沉。

说不定,云初早就将证据处理干净了……

“就算进了我的嫁妆库房,也搜不到老太太想要的东西,因为——”云初顿了一下,“搜错了地方。”

老太太的眸子眯起来:“什么意思?”

云初抬眸,看向院子外:“贺妈妈既然来了,站在外头干什么?”

贺氏吓了一跳。

她站在阴影处,一般人不可能一眼就看到她。

夫人正在被盘问,竟然能发现她的存在。

她低头走进来道:“奴婢是怕大人回府后问起,奴婢一问三不知,所以才……”

不等她说完,云初就拍了拍手。

守在院子门口的听霜带着两个人走进来。

一个打扮掌柜模样的人,一个七八岁的小乞儿。

二人走进来之后,就环顾在场每个人,然后,目光停在了贺氏身上。

这一瞬间,贺氏的呼吸都停住了。

“就是她给了我二十个铜板,让我去善德堂买药。”小乞儿指着贺氏道,“我认人很厉害,绝不会错。”

掌柜模样的人开口道:“半个时辰前,这小乞儿来我这里抓药,没有药方,只说了几味药材的名字,我各抓了一点给他,其中就有藏红花。”

这两人的话一出,院子里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。

“不是奴婢,他认错人了!”贺氏努力保持镇定,“奴婢出府,是为大人购置砚台去了,还请老太太明察。”

老太太握紧了拐杖:“贺氏一个下人,不可能谋害主子,这不可能。”

云初声音很淡:“我当然不会效仿老太太没有证据就给人定罪,如今人证有了,就差物证了,听霜,你带几个人去贺妈妈屋子里好好搜一搜。”

“母亲!”谢娉忍不住开口,“贺妈妈对父亲忠心耿耿,不可能残害父亲的子嗣,搜也不会搜到什么。”

谢世安上前一步道:“贺妈妈是父亲的人,母亲贸然搜贺妈妈的屋子,我怕引得父亲动怒。”

云初的唇瓣勾起了一抹笑:“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,怎么搜我的院子就不会让你父亲动怒呢,还是说,在你父亲的心目中,一个管院子的下人,都比我这个正妻重要?”

谢世安哑然。

云初摇头:“安哥儿,你宁愿相信一个下人,也不愿信我这个母亲,你太让我伤心了。”

她做了个手势。

听霜立即带人朝贺氏所住的屋子走去。

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
老太太死死捏着拐杖,虽然证据还没有找来,但她已经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。

她那双浑浊的眸子,如利刃一般从贺氏身上刮过。

她是真没想到,贺氏竟然敢谋害子嗣,栽赃给主母!

当初她就不该看在安哥儿三姐弟的份上,让贺氏留在谢府。

听霜的动作很快,不到一刻钟就带着人回来了,几味药材被呈上来:“这是从贺妈妈床底下找出来的。”

药房的掌柜上前看了一眼道:“对,小乞丐就是抓了这几味药材和藏红花,我不会记错。”

“辛苦二位走这一趟。”云初拿了两个钱袋子给二人,“今日这事,二位就当没发生过,多谢了。”

这钱就等于是封口费,那掌柜和小乞儿都懂。

只是走出谢府之后,二人打开钱袋子一看,竟然只有几十个铜板,那掌柜脸色都变了,本来也没想过议论人家后宅的私事,但拿这点钱打发人,实在是太侮辱了……


云初两眼一黑。

鸡鸣时分差不多是丑时,也就是刚过子夜。

她感觉自己刚刚才入睡,就被听霜喊醒了:“夫人,该起来了,秋桐姐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。”

云初赶紧从床上爬起来。

这条路是她自己主动选择的,那就必须一往无前的走下去。

祖父说过,学会了的本事,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院子里亮了灯,秋桐肃然而立,她示范了标准的马步,让云初先蹲马步一刻钟,然后再慢慢增加时间。

云初小时候也蹲过马步,每回等祖父不注意的时候,她就开始偷懒。

小时候偷过的懒,就是长大后必须吃的苦。

“你们几个也过来陪夫人吧。”秋桐看向站在边上的丫环,“若真遇到了什么危险,你们也能帮帮夫人。”

这么一说,听霜听雪听风立即走过来,站成一排开始蹲马步。

一刻钟结束,三个从未接触过武学的丫头累的大汗淋漓,秋桐让她们暂且歇息。

云初有些底子,马步蹲了半个多时辰才有些站不住。

练了接近一个时辰后,回去躺床上立即入眠,睡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。

请安的人一个个都到了。

“母亲,老太太的生辰马上就到了。”谢娉拿着几张单子道,“我想将老太太的生辰宴会办的盛大一些,将京中有身份的贵妇都请来热闹热闹,母亲觉得呢?”

云初看向她递来的单子:“拟邀户部尚书夫人,太师夫人……这些可都是一品贵妇,以谢家的门第,可邀请不来。”

谢娉开口道:“外祖母和这几位夫人都交好,也是看着母亲长大的,若母亲去邀请,我想那些夫人定会给母亲一个面子……”

陶姨娘噗嗤一声笑了:“大小姐还是年纪太小了,不懂这些人情世故。”

被一个姨娘耻笑,让谢娉很有些下不来台。

听雨开口道:“若是夫人过寿,倒可以试试请这些夫人前来,但老太太的话,还是有些不妥。”

“娉姐儿,重新写一份拟邀宾客。”云初看着她道,“还有,你拟定的席面和去年一模一样,还是得改一改,总该有点新花样是不是?”

谢娉有点受打击。

之前无论她做什么,母亲都会夸赞一二。

可自从她私下给贺氏送东西之后,母亲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变了。

她低头:“是母亲,我回去再斟酌一下。”

云初没再管寿宴的事,全部交给了谢娉,她只每日请安那会提些微不足道的小意见。

她全身心跟着秋桐学武。

令她没想到的是,连着三四日,贺氏所生那三个孩子,谢娉,谢世安,谢世惟,竟然都未曾送药去小庙。

云初笑了笑。

这三只白眼狼,不止对她这个养母无情,对贺氏这个亲生母亲很明显也没多深厚的感情。

贺氏的日子很不好过。

她吐了几口血,身子天天难受的厉害,再加上没有一顿正常的饭菜,她迅速的消瘦下去。

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,她必须想法子自救,不然哪天饿死在了小庙都无人知道。

等庙里唯一的小尼姑入睡之后,趁着夜色,她从庙里溜了出去,一路避开丫环小厮,到了谢景玉的书房外。

谢景玉每日都回来的很晚。

她刚到书房门口,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远处走近。

贺氏有些伤神。

她和谢景玉一样大,同样的年纪,他还是从前那个翩翩公子,而她已垂垂老矣。


云初心想,要是孩子养在她身边就好了,她一定会把两个孩子养的胖乎乎。


她一边和孩子说话,一边作画,她从小学武不认真,但读书从来没落下过一节课,作画写字常常得夫子夸赞。

不到半个时辰,两个栩栩如生的娃娃出现在画纸上。

“哇,真好看。”楚泓瑜歪着头道,“可是画上还少了一个人。”

云初问:“少了谁?”

“少了娘亲呀。”楚泓瑜将楚长笙拉起来,“长笙,你来画娘亲,把我们三个画在一起。”

妹妹不会说话,不喜欢和人在一起,她每每一个人待着的时候,就喜欢在画纸上画画,父王曾请夫子专门教妹妹画画,请了几十人,最后只有一个女夫子能勉强和妹妹沟通,妹妹学的很快,画什么都特别好……

楚长笙拿起毛笔,非常迅速的就开始作画。

她寥寥几笔就在那个女娃娃身侧画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形。

楚泓瑜撇了撇嘴,妹妹真过分,竟然把娘亲画在自己身边,明明是他先找到娘亲的……

楚长笙继续作画,当女人的身形画好之后,她开始画裙衫,三点两点笔墨下去,就成了朵朵梅花,裙衫很快画完,然后仔仔细细的画发髻,最后什么都画好了,只余下一张脸,一张空白的没有五官的脸。

楚泓瑜低声道:“妹妹最喜欢画的人就是娘亲,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娘亲,所以妹妹每次画娘亲时都没有画脸……”

云初心口一窒。

从来没见过亲生母亲,却要执著的去画这个人,两个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不言而喻。

她缓声开口:“瑜哥儿,我能冒昧问一下,你们的娘亲为什么不在身边?”

“父王说,娘亲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死掉了。”楚泓瑜低低的垂着头,“我和长笙刚出生时只有大人的巴掌那么小一点,很轻很轻,也差点就死了,是父王带着我和长笙去找神医续命我们才活了下来,我一岁的样子就好了,妹妹一直治病治到了三岁,这一年才慢慢好起来……”

“都过去了,过去了。”云初将两个孩子搂进怀中,“以前受了苦,以后的日子就都是甜了。”

“是呀是呀!”楚泓瑜抬起头,两只眼睛亮晶晶,“我们遇见了娘亲,你一定会跟我们亲生母亲一样疼我们是吗?”

云初坚定的点头。

楚长笙从她怀里挣扎出来,拿起画笔,开始为那个女子画五官,一笔一划,极其认真。

画的时候,小姑娘还时不时看云初一眼,等画完了,楚泓瑜忍不住惊呼:“哇,长笙你画的和娘亲一模一样。”

云初一瞧,可不是吗,五官轮廓,一颦一笑,哪怕是不熟悉她的人见了,也知道是她。

她正要将画作拿起来好好欣赏,小姑娘却不让,拿起画笔继续开始作画。

三笔下去,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了她的身侧,再几笔下去,男人的面容就出来了,云初一眼就看了出来,这是平西王楚翊。

“长笙,你怎么把父王画上去了。”楚泓瑜的小脸皱成苦瓜,“我最讨厌父王了,他一辈子都不回来就好了。”

云初捂住他的嘴:“胡说,你父王要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,那就是死在了山匪手上,也就意味着,会有无数百姓遭殃,以及,你和长笙二人再也没有父王护着。”

她和楚泓瑜说话之时,小姑娘已经画出了男人完整的身形。

男人英姿勃发。



云初不再看听雨。

她的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。

大小姐谢娉十三岁,亭亭玉立。

大少爷谢世安还在跪祠堂。

二少爷谢世惟八岁,没有来请安,大概还未醒来。

最大的三个孩子,都是贺氏所出。

三少爷也就是谢世允。

二小姐谢娴,是江姨娘所出,目前只有三岁。

陶姨娘怀着孕,肚子里是未来的四少爷……

云初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眼,淡声道:“我还有事情要处理,你们也都去忙吧。”

她嫁进谢家后,就接管了宅子的庶务,因此老太太和太太特意免去了她每日请安。

请安的人刚走,谢府的管事婆子们就来了。

婆子们一个一个汇报事项。

云初吹了吹茶沫。

谢家算是耕读世家,谢景玉的父亲考上举人后,附近乡里都将田产挂在谢家名下避税,因此而赚了不少银子。

待得谢景玉入朝为官,她公公便拿这些银子在京郊置了些田产,买了几间铺子。

那些铺子一年的营收大约是五千多两银子,一大半被谢景玉拿去疏通仕途了,剩下的银子根本负担不起谢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锦衣玉食的生活。

上辈子的她总觉得愧对谢家,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。

于是,她的嫁妆被一点点掏空。

以至于后来,云家出事时,她想拿银子去地牢打点,可是这时候嫁妆只剩下不到一千两……

“夫人?”

见她只喝茶不说话,汇报的婆子有点忐忑。

云初收回神思,淡声开口:“刚刚说到哪里了?”

婆子忙道:“春天到了,院子里的花卉该换了,今年是换兰花还是杜鹃?”

云初轻笑。

谢家是寒门,腿上的泥点子都还没洗干净,就想学京城那些世家大族每季种花办赏花宴。

每年春季换兰花,秋季换菊花,挺简单一件事,办下来却要不少银子。

过去四五年,她掏自己的嫁妆维持谢家的体面。

但现在么……

她放下茶盏:“这花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回事,未免太麻烦,今年全改种果树。”

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种、种果树?”

云初思索一二道:“枣树皮实好养活,就枣树吧。”

那婆子惊呆了。

京城的夫人们都爱花,每年春各府竞相办赏花宴,谢家也不甘落后,这是结交人脉的好时机。

最开始夫人说种果树,她还以为是桃树或是梨树,毕竟桃花和梨花也算是一道景致。

而枣花小,不好看,还藏在叶子下面,从未听说京城哪家府上种枣树。

简直闻所未闻!

“还有别的事吗?”云初声音很淡,“没什么事就都下去吧。”

婆子们早就听说夫人昨日大发雷霆处罚了大少爷,哪敢再说什么,低头退了出去。

“听风,你去请陈伯来一趟。”云初开口吩咐,“听霜,听雪,你们两个把我的嫁妆整理一下,缺了什么少了什么,哪些用在了谢家人身上,每一项都写清楚。”

听风连忙去外头请人。

听霜迟疑开口:“夫人,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
从昨天开始夫人就有些不对劲了,惩罚大少爷算事出有因,紧接着让雨姨娘和三少爷搬出去就有些奇怪了,现在竟然要清点嫁妆……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。

云初看向听霜。

四个陪嫁丫环之中,最聪明最稳重的属听霜,可是听霜早早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。

若听霜没有死,以听霜的敏锐度,或许能发现谢世安精致皮囊下的狼心狗肺吧……

云初看着她温声道:“没发生什么,别多想,去忙吧。”

听霜敛去眼中的担忧,和听雪一起朝放嫁妆的库房走去。

一刻钟之后,听风带着陈伯来了。

陈伯也是云初带进谢家的人,叫陈德福,快五十岁了,专为她打理嫁妆。

她接手谢家庶务后,便将谢家几个铺子也交给陈伯一道打理。

她公公是读书人,不善经营,谢家几个铺子一年上头也就一千多两银子收入。

在陈伯手上后,一年收入变成了四五千两。

“问夫人好。”陈德福走进来,“夫人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?”

云初开口道:“陈伯手下是不是有个姓贺的小管事?”

“是有一个,叫贺旭。”陈德福抬起头,“是这号人有什么问题吗?”

云初垂眸。

上一世云家出事之后她才知道,谢府的贺管家,竟然是贺氏的亲兄长。

她跪在谢景玉书房门口为云家求一线生机时,贺旭仗着自己是谢世安的亲舅舅,多次调戏侮辱她……

不过她到底是谢家正房夫人,贺旭只敢口头调戏。

听雪和听风只是丫环,没有任何反抗能力,被贺旭糟蹋了……后来她一杯鸩酒毙命,这两个丫头肯定也随着她一道去了……

见云初脸色难看,陈德福知道事情有点严重。

他捏紧了拳头:“夫人您只管吩咐!”

“倒也不必特意做什么。”云初掩下声音里的寒意,“给他机会,让他往上爬,爬得越高,到时候摔下去才会更惨。”

陈德福是生意场上的人,自然听懂了这话是什么意思,立即领命。

云初放下茶盏,站起身:“陈伯,带我去嫁妆铺子里看一看。”

上辈子,她的嫁妆铺子一个一个都变卖了,换来的银子大半用在了谢景玉的官场上。

京郊的七八个陪嫁庄子,一半给了谢世安的妻子,另一半给了谢娉当嫁妆……

这都是母亲精心为她准备的嫁妆,花费了云家大半家财,最后却全都落入了谢家人手中。

经历了云家覆灭的绝望后才知道银子是多么美好的东西。

重活一次,她不仅要守住嫁妆,更要让这些嫁妆变成三倍、十倍、甚至百倍!


云初随着林氏迈进长公主府。

这时候,院子里已经来了许多宾客,一进去,就有许多人上前来寒暄。

“云夫人,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。”

“这是初姐儿吧,一眨眼就这么大了,真是岁月不饶人。”

“这位是苒姐儿吧,我记得应该是十六岁了,长得可真是亭亭玉立。”

云家是一品将军府邸,云老将军立下无数战功,云将军如今镇守边关,云家在朝廷的地位无人可撼动。

如此多人上前来打招呼,也就不奇怪了。

那些人略带着些奉承和林氏说话,只是那目光一落在云初身上,就带了些微的同情。

将军府嫡女,下嫁寒门不说,竟然还失去了为人母的资格,因此而不得不将庶子庶女记在自己名下抚养。

一位夫人的目光落在谢娉身上:“这位是?”

林氏笑着道:“这是我外孙女。”

谢娉走上前,微微福身,算是和众人见礼了。

在场的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。

他们只知道将军府嫡女名下养了一堆庶子庶女,却不知,庶女竟然这般大了。

比云初也就矮了半指,若不是脸上稚气未脱,看起来就像是年龄差不多的两姐妹。

那些人眼中的同情更甚。

林氏心口堵着一口郁气,当年将女儿下嫁寒门,一是为避免圣上忌惮,二是因为谢景玉确实不错。

可谁能想到,谢景玉在婚前就有了三个子女……若不是初儿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,她说什么都要找谢家的麻烦……

林氏冲众人淡淡笑了笑,带着云初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“初儿,看到那边两位夫人了吗?”林氏开口道,“一位是章夫人,她丈夫是七品国子监博士,嫡长子去年刚考上秀才,我见过那孩子,知进退,很是不错。另一位是钱夫人,她丈夫是四品鸿胪寺卿,两个嫡子已成婚,只有一个庶子在婚配年龄……”

闻言,谢娉吃惊的抬头。

她一路上听林氏和云初说话,自然知道来长公主府主要是为了给云苒说亲。

云苒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府的千金小姐,听听云夫人找的都是些什么对象,一个七品府秀才,一个四品府上庶子……在她看来,哪怕是四品府上的嫡子,也配不上一品将军府的小姐。

但随即,她想到,连将军府嫡女,也就是她的嫡母,才只嫁了谢家,这么一想,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
云初的目光落在钱夫人脸上,上一世,这位钱夫人就是云苒的婆母。

云苒的丈夫如何暂且不论,光是这位钱夫人所作的恶,那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。

她这个庶妹性子柔弱,被钱夫人天天立规矩,折磨的没了人形。

嫁过去的第四年,刚刚怀孕无人知晓,被婆婆罚跪,在寒冷的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,孩子流产了不说,庶妹也染上了恶疾,在床榻上躺了三四年,一命呜呼……

“钱家不行。”云初开口,“至于章府,还要再好好打听一二再做决定。”

林氏心中最中意的就是钱家,不由问道:“为何?”

云初摇头:“母亲派人去打听一下钱夫人就知道了。”

林氏本来还打算带云苒去见见钱夫人,听云初这么说了,立即歇了这个念头,一行四人在位置上坐下来。

刚坐下,就见长公主到了。

长公主身边,还带着两个身着华贵衣衫的男子,分别是三皇子平西王和四皇子安靖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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