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!手机版

吞噬小说网 > 其他类型 > 北派盗墓笔记全文小说项云峰宋老板最新章节

北派盗墓笔记全文小说项云峰宋老板最新章节

云峰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,往里面塞青铜器。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,三哥照顾我,他让我捡小的装。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,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,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,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。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,爵是用来喝酒的,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,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。什么叫用麻袋捡钱,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。我比较瘦,力气也不大,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,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。我左右扭了扭头,这时,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。“嗯?那啥东西?水缸?”“二哥!快看!有个缸!”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,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。“卧槽,云峰你小子嚷嚷啥,吓我一大跳。”我说二哥,...

主角:项云峰宋老板   更新:2024-12-18 09:58:00

继续看书
分享到:

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

男女主角分别是项云峰宋老板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北派盗墓笔记全文小说项云峰宋老板最新章节》,由网络作家“云峰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,往里面塞青铜器。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,三哥照顾我,他让我捡小的装。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,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,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,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。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,爵是用来喝酒的,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,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。什么叫用麻袋捡钱,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。我比较瘦,力气也不大,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,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。我左右扭了扭头,这时,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。“嗯?那啥东西?水缸?”“二哥!快看!有个缸!”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,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。“卧槽,云峰你小子嚷嚷啥,吓我一大跳。”我说二哥,...

《北派盗墓笔记全文小说项云峰宋老板最新章节》精彩片段


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,往里面塞青铜器。

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,三哥照顾我,他让我捡小的装。

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,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,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,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。

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,爵是用来喝酒的,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,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。

什么叫用麻袋捡钱,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。

我比较瘦,力气也不大,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,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。

我左右扭了扭头,这时,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。

“嗯?那啥东西?水缸?”

“二哥!快看!有个缸!”

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,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。

“卧槽,云峰你小子嚷嚷啥,吓我一大跳。”

我说二哥,墙角有个大缸,很大。

他头也没抬的说:“那是粗陶器,哪有青铜器值钱,体积太大没法运下山,卖个千八百的还不够功夫钱,我们不要那玩意。”

听了孙老二的话,在看看那盖着石头盖子的大水缸,我还是没过去。

费力的背着一袋子青铜器,趟水走了回去,这时墓道上的灌顶放下来一根绳子。

王把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:“云峰,把蛇皮袋绑上,绑结实点,完事你再回去装,搞快点,咱们时间不多了。”

我把装满青铜器的蛇皮口袋拧了几圈,绑在了绳子上,随后蛇皮袋一点点往上升,这是把头在上面拉。

随后的一个多小时,我们加班加点,一共运出去了满满八大袋子青铜器。

这时,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催促声:“你们三赶快上来,马上天就要亮了,咱们得快点下山。”

叠罗汉知道吧?

我被孙家兄弟用叠罗汉先顶到了灌顶上,随后上面王把头放下来一段绳子,把我拽了上去。

孙家兄弟更牛,他们上到灌顶上后连绳子都没用,直接两脚撑着盗洞爬了上去。

上来后,孙老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。

他看着一地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,笑着问:“把头,你说这得有几个点?”

王把头摇头笑道:“术业有专攻,几个点这事还是得问老大,这事他估的准。”

后来我知道了,他们口中说的几个点,意思就是几万,一个点就是一万,一百个点就是一百万,以00年那会儿的工资水平,很多人一年都挣不到一个点。

孙老大干的是放风和销售。

只要没情况,他一般不会在对讲机里说话,反过来,要是干活时孙老大主动在对讲机里说话了,那肯定是附近来了陌生人。

“把头,这才一个西耳室,还有东耳室,这他妈也是奇怪了,愣是没看到主墓室,我看我们得在这建根据地了,还没找到主墓室,天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宝贝,这趟活,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成。”

“根据地,”在盗墓行里特指一种情况,就是碰到大墓了,一天两天摸不干净,要围绕着这座大墓设计根据地。”

早年盗墓行里的熟人们见面,常常会问:“那谁谁,听说你小子去年打了两个大根据地?”

这人回话说:“哪有哪有,就是运气好,打了两个小根据地而已。”

搞根据地有风险,因为容易被人发现,要是早上有哪个老头老太太心血来潮的上山遛弯,一不小心掉到我们的盗洞里,那我们就完了。

所以,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,要想收益高就得冒风险。

王把头考虑权衡后点头说:“西周货这几年在黑市里一天一个价,都涨疯了,我认为值得冒这一趟风险,就做根据地吧。”

知道我们得了手,孙老大那边立马联系了一颗痣,让一颗痣派人过来搬东西,顺便帮忙掩盖盗洞。

这一颗痣也是位奇女子,后来通过几次接触我了解到,一颗痣认的那些干哥哥小兄弟们,大都很有背景,这人不光给王把头当后勤办,据说还兼职着其他团伙的后勤办。

按理来说,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矩的,但一颗痣能力强,王把头也就当做没看见,故意睁一眼闭一眼了。

这就好比那些大公司里的职业经理人,这些人往往一人任职着多家公司的重要职务。

一颗痣养着几个小年轻,他们心甘情愿,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一颗痣,晚上给我们送发电机水泵,帮我们隐藏盗洞的,都是一颗痣手下的这几个小年轻干的。

我们这个团伙,在当时要没有一颗痣,还真玩不转。

那些带着青膏泥的灌顶土太明显了,时间紧急不敢随便扔,也被他们带了回来。

这些土就像定时炸弹,我们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种土上翻了车,当年北京的八宝山盗墓团伙,就是因为在山里留了一小堆青白土,被遛弯的老太太发现了,这才导致了整个团伙全军覆没,吃了十来年牢饭。

第二天。

回到顺德的小旅店,我蹲在水池子边刷牙,正考虑等会儿去哪散掉那些青白土。

就这时。

“啪!”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屁股。

正刷着牙,被这么一拍,我一嘴漱口水还没吐,直接全喝了。

我愤怒的转身,就看到一颗痣穿着吊带衫,正在笑。

一颗痣虽然年龄比我大一轮,但身材保养的很好,也是因为有钱,她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护肤品,那粉色吊带衫下露着的大腿,白花花的,直看的我喉咙发干。

“呵呵.....”一颗痣骚骚的对我说:“小云峰,昨天我可是听老二说了,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?是吗?”

我当时红着脸说了一句:“要你管。”

一颗痣瞧我害羞了,顿时笑的花枝乱颤,波涛汹涌。

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头,“小云峰啊,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啊.....”

当时我还小,不懂人情世故,就随口说了一句:“我才不要,等你到四十岁,我不是得带99顶绿帽子,你这女人不知廉耻,休想害我项云峰!”

一颗痣被我骂了,顿时生气了,她高举着旅店里的拖把,追着我满院子跑。

中午的时候,趁着这是饭点,我背着黑书包,打扮成高中生的模样,就在顺德市里瞎转。

书包里装着满满一背包青白土,我要找个合适地方把这些土散掉。

走着走着,我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。

不知道怎么回事,昨晚墓葬西耳室墙角,那个盖着盖子的大水缸。

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。


孙老二越说越来气,他额头上青筋爆起,看起来随时要出手打人。

孙老三也摇头叹气,随后他按了下对讲机说:“把头,下面出新情况了,这坑已经被人摸过了。”

对讲机里沉默了一分钟,随后王把头冷声说:“什么时候被摸的?你们进去主墓室了?”

“没有,我们还在墓道里呢,刚才积水冲过来一条毛巾,都不用想,肯定是不久前被盗的,把头,南边那些人办事你也了解,他们摸过的墓很少留下来值钱东西的。”

王把头想了想道:“老二,这样,你们进主墓室看看,如果主墓室都没东西了,耳室你们也不用去,直接收拾好家伙式上来。”

“好的把头,”孙老二放下了对讲机。

我不抽烟,鼻子还算灵,就这时,我忽然闻到一股香味,淡淡的香味。

“二哥....怎么有一股烧香味?”我疑惑的问了句。

被我这么一说,孙老二很夸张的使劲朝前方嗅了嗅鼻子。

随后他扭头看着孙老三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
“没错,刚才我们没注意,这是楠香。”他脸色忽然有些凝重。

“二哥三哥怎么了?这楠香有什么不对劲?”看他们表情凝重,我有些不明所以。

我是这样想的,以前有钱人死后都用的是金丝楠棺材,金丝楠木头有楠香味不是很正常吗?

孙家兄弟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。

“云峰,把你手给我。”

“啊?要我手干啥?”我疑惑的伸手过去。

“二哥你干嘛!”我手指吃痛,忍不住惊呼出声。

原来他用锋利的小匕首一下划破了我手指头。

殷红的鲜血流出,孙家兄弟一前一后,用我的血在他们手腕上抹了点。

“二哥三哥,你们抹我的血干啥?”我嗦着受伤的手指头抱怨道。

孙老二当时是这么跟我讲的。

“云峰,干咱们摸金倒斗这一行,很怕碰到四大邪六小邪。”

“斗鸡眼的镇墓兽,淡如花的奇楠香,红漆不烂的黑棺材,灯油不干的长明灯,这叫四大邪,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,鲜血破邪。”

他说的玄乎,我听的却不以为意,这是把我当小孩吓唬吗这是。

我委屈的小声说:“那....那你们怎么不割自己手指,割我指头干啥....”

孙老二摸着我头,阴笑道:“我们的血不行,得用童子血啊,云峰,你怕不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吧?”

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。

随后我故意岔开话题,犟嘴问道:“那六小邪是啥?”

孙老三摇摇头,他对我说:“云峰你刚入行见的事还少,你不知道,这都是老一辈行里人传下来的说法。”

“流沙墓,天火灌顶,东家(墓主尸体)不烂,七窍塞珠,椁大于棺,老鼠做窝(老鼠住在棺材里),这是以前旧社会盗墓人说的六小邪。”

“三百六十行,谁家还没有点绝活?咱们干倒斗的在旧社会叫偏八门,现在新社会管我们叫犯罪分子,正八门上九流,偏八门下九流,此外还有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。”

孙老三继续说:“云峰你现在干了这行,这些以后都得了解,免得以后别人问你你不知道,丢了咱们北方派的脸,所谓阴七门,一缝尸人,二刽子手,三赶尸匠,四吹大坟,五扎纸人,六捡骨师,七小棺材匠(专给死小孩打棺材的),这是阴七门,云峰你以后行走江湖,得记住。”

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当时真记不住,只感觉他说的很杂,什么七门八门的,不知道他在说啥。

“行了老三,他才多大,你说这么多也没用,走吧,咱们去前头的主墓室看看,”孙老二晃了晃手腕道:“咱身上有云峰的童子血,破邪啊!”

又趟着水顺着墓道走了两三分钟,前面还没有出现主墓室,走的近了用头灯一看,前方竟然是堵石墙,不是主墓室。

此时,不知道从哪刮进来一阵风,我脚泡在浑浊的积水里,凉嗖嗖的。

走到石墙下,孙老二抬头往上看。

只见,在我们头顶上的墓道灌顶上,能清楚的看到一个大黑窟窿,凉风就是从黑窟窿里吹进来的。

窟窿形状不规则,孙老三看着窟窿皱眉说:“这是之前那伙人干的,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块灌顶没炸开,看来他们换了个点从这炸开下来了,看这窟窿形状,应该用的是雷管。”

孙老三按了下对讲机:“把头,直走前面是堵石墙,和我们想的不一样,不是主墓室,目前还没有见到陪葬品。”

对讲机红灯一亮,王把头遥控指挥道:“有青膏泥的墓不可能没有主墓室,你们再找找,往左边去西耳室看看情况。”

“收到,把头,我们还有多长时间。”

“离天亮的安全时间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,尽量加快速度。”

“嗯,”孙老二松开对讲机,直接带着我和孙老三绕过石墙,向西边耳室摸去。

我是第一次见墓葬的耳室,其实就是一个掏空的小房间,看墙上的水线痕迹,这里之前肯定是整个泡在水下的。

当时我看见了什么?

第一眼,我看见了成堆的青铜器,大批量的青铜器,胡乱的堆在西耳室地上,这些青铜器有破烂的,有完整的,有小形的圆鼎,方鼎,青铜禾,青铜豆,青铜爵,粗看一眼都有几十件!

“发了,发了!”

孙老二眼都红了,他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的讲道:“把......把头!发了!我们发了!西耳室里有好几十件青铜器!黑漆古水银锈!正儿八经的西周水坑货!”

王把头是见过大风浪的,他通过对讲机平静的说:“分批转运,全给我拿出来。”

“得嘞,”孙老二掏出随身带的蛇皮布袋,随口吐槽道:“南边的这帮老鼠们是改吃素了?竟然会给我们留这么多肉,我真是替我妈感谢他们八辈祖宗!”

孙老三性子沉稳,他皱眉沉声道:“二哥,我总感觉不对劲,南边的老鼠们鼻子不比咱们差,这么多的肉不可能闻不到,这说不通.......”

孙老二也不嫌那些水银锈有毒,他拿起一个青铜小方鼎亲了一口:“哈哈,宝贝,跟哥回家吧!”

他还不忘说一句。

“老三,我发现你这人胆子越来越小了,你想那么多干嘛,老三我问你,要是有一堆女大学生脱了衣服躺在地上,你想怎么办?”

“肯定是日后再说啊。”


我在里面待了七年,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。

出来的那天领到手机,我接到了几个陌生电话。

都是以前合作过得一些老板打来的,他们极力想挽留我跟着他们干,有的工资开到了10万一个月,还有20万一个月给配车。。

这些电话大都从两个地方打来。

北|京的潘家园,天|津的沈阳道。

当时考虑了下,还是都拒绝了。

我当初入这行本就是错误,纵然一夜暴富,可我也付出了代价,七年光阴,从当初的白净小伙,变成了如今三十多岁的肚腩大叔。

当初认识的女孩,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.....

我无亲无故孑然一身,最后选择去了大理。

我在洱海边上买了个小门面,开了个小超市,每天没生意的时候就去海边走走,吹吹海风,日子过得倒也清闲。

小超市的地址在苍山东路,挨着乐玛特,若有朋友想来玩,我将以茶待之。

前段时间不是发现了古蜀文明吗,还出土了轰动全国的黄金面具,其实啊,我的暴富路子,和这些东西有些关系,

离不开两个词。

古董,盗墓。

前几年鬼吹灯,盗墓笔记,黄金瞳,电影电视剧大热播,现在空闲下来,我也写写这行当里的那些事。

云顶天宫,秦岭神树我没见过,我也没有黄金瞳,但我十六岁入古董行,确实亲眼见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。

就从头说起吧。

我出生在祖国东北的小山村,紧挨漠河,冬天冷的能冻死人。

奶奶把我养大,我没见过父母,更不想去问他们叫什么。

老话说隔辈亲,我小时候非常淘,不听老师管教,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,常年班级倒数。

当时村里给办了低保,好像是每月八十多块,还有个什么孤儿特困户补贴,每月一百多块,我家说是艰难维生都不过分。

初中那会儿,电视里天天放电视总台的寻宝节目,我看的特别入迷,那些人之前不当回事的瓶瓶罐罐,结果专家说能卖好几万,是古董,能换房,换车!

我当时一直骗奶奶,说学校让买学习资料,奶奶给了我钱,我就跑去书店,全买了古董方面的图书。

我记得看的第一本书是《古泉五十名珍》,戴老先生出版的,很厚的一本。

古泉就是铜钱,在我们那叫紫钱,这本书让我大开眼界,开始疯狂迷恋起了古董。

我在我们家翻箱倒柜,又忽悠同学,不看字,统一以五毛钱一枚的价格,让他们从自己家里偷铜钱,偷出来卖我,我收购。

省吃俭用,食堂的饭我从来不订菜,后来我又把一堆课本卖了七块钱,我学习太差,老师当时只是一直叹气,说这孩子完了,不好好学习,以后只能是社会的毒瘤。

我当时对老师的话不屑一顾,我心里做着发财梦,就算我成了毒瘤,也要做个有钱的毒瘤。

初三,临近中考那年,我16。

奶奶因为在院里扫雪,发生了意外,不小心摔断了腿,医疗费手术费加起来要三千多。

我们家的情况,当时连六百块都拿不出来,我印象很深,奶奶当时躺在炕上,盖着厚厚的被子,晚上还会哭。

大姑夫在雪乡漠河开了好几家农家乐,他生意做得不错,我就跑去大姑夫家借钱,借钱给奶奶买药。

虽然表面上没说啥,但有一次我在背地里偷偷听到了,大姑夫说我是个扫把星,还说我们家是破落户,说这借出去的钱就当掉了,还让大姑姑少和我们来往。

那年冬天的晚上,我一个人在外边待了三个小时,虽说穿得厚实,但在漠河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下,也没啥用。

年少轻狂,大姑父的话将一位少年的自尊心,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。

攥紧借来的钱,我心里发誓:“我!项云峰!一定要出人头地!”

后来我辍学了,严格说来,我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,算小学毕业生。

三千块钱,除了奶奶手术买药用的,还剩下七百五十三块,这笔钱我偷偷留下来了。

不光收铜钱,我还跑去邻村别人家收瓷器,收银元。

农村人只认为银元值钱,对瓶子碗盘瓷器之类的,大都不懂,也不太上心。

天天看书看鉴宝栏目,我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眼力。

我用一百块的价格收了一对清末的洋蓝鸡毛大掸瓶,用不到两百块收了几件民国粉彩仕女图小盐罐,用一百八收了三只清中期民窑青花碗,可惜这三碗都有鸡爪纹,没保存好,都有大冲线。

之前我还存了一小袋铜钱,大概有两百多个,铜钱大都是宋钱和清钱,其中道光,光绪,乾隆,皇宋,元丰最多,这些铜钱存世量大,我知道不太值钱,其中最让我满意的是有三枚品相很好的雍正,我知道雍正通宝能值点钱,但当时不知道具体能值多少。

买完这些东西,总共花了五百多,我自己还剩下240块,当时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三百出头。

我当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不错,她帮了我的忙,借给了我两个30寸的大拉杆箱。

一共11件瓷器和一小包铜钱,我小心的用被褥裹了又裹,怕摔碎,还塞了很多泡沫。

最后,整整装满了两个大拉杆箱和一个双肩包。

奶奶很不理解我的做法,说我不务正业,还说她白养我了,大姑父也知道了这件事,村里人大都也知道了这件事。

不少人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。

受着白眼,背负着别人的不理解,在腊月十七那天早上,我带着东西,离开了漠河。

当时我脑子里认为北|京人最有钱,我收的古董当然要卖给北|京人,何况我对潘家园那个传说之地,早已心生向往。

从漠河到北|京没有直达车,只能先坐火车到四平,然后从四平到北|京西。

全程二千多公里,要五十多个小时,为了省钱我选择了最便宜的硬座。

我提着两个大拉杆箱,身后还背着大背包,头很油,穿的也很土,车站里的旅客不时对我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

从没出过远门,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,而且是孤身一人。

买完车票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块,要是东西卖不出去,我连返程的车票都买不起,更别说吃饭。

火车上的饭很贵,我不敢花钱,就用带的杯子一直接热水喝,实在饿的不行了,我就去买了一袋四块钱的麻花。

农村娃第一次到北|京,看啥都新鲜,车站里的安检仪我都是第一次见。

当时岁数不大,但我不怕生人,敢和人交谈,我就问别人要怎么去潘家园古玩市场,售票姑娘很热心,他让我坐地铁,还告诉了我怎么换乘。

从北|京西站坐九号线,然后到六里桥下车换十号线,在到潘家园站下车。

还好我记性不差,没走多少冤枉路,那时候地铁还是两块钱随便坐,只要你不出站就没人管你。

下了地铁站,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,我背着包,拖着两大箱子很吃力。

走过华威桥,我终于看到了北门外立着的金字横碑。

“潘家园旧货市场。”

“终于到了...


“ 呵呵,小伙子,这么年轻,有啥想不开的。”

我抹着眼泪回头一看,愣住了,这不是昨天在潘家园给我指路的老头吗?

就是这老头告诉我报国寺摊位不要钱的。

“小伙,从你昨天来潘家园卖东西,我就注意到你了,如果我猜的没错,是不是钱被偷了?”

老头穿着一身休闲衣,鬓角有些白发,看的很精神。

当时没多想,我红着眼睛点点头,我说我的卖货钱被偷了,我不想活了。

他摇头轻笑,“小伙你丢了多少钱?”

我说丢了四千多块。

“呵呵,”他笑着对我比了一根手指头。

“四千块也叫钱?你跟我干,就这个时间,我就能让你挣到两万块。”

呆呆的看着他那一根手指头,我问:“多久?一年?”

老头摇摇头。

“一月??”

他又摇摇头。

“一星期???”

“哈哈,不逗你了,一分钟!只要你上手快,几千块钱分分钟的事!”

我觉得不可思议,我还以为这人是人贩子,想让我卖肾去。

要卖肾我可不干,要死了还好,要是活着卖了肾,我可都听人说过,一辈子都生不了小孩,老婆都得给自己戴绿帽。

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。

“小伙子,要想混出名堂风风光光的开大奔回家,那就跟我来,要是你为了那点鸡毛钱还想死,那就不用来了,证明我看错人了。”

是的,四千块,对生活贫苦的我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,对他来说就是鸡毛。

这个人,就是带我入行的师傅。

他干的发财路子,就是盗墓。

寻龙千万看缠山,一重缠是一重关,关门若有千重锁,定有王侯居此间。

从跟着他下天桥那一刻,我算入行了。

入行不久后我就了解了,这老头说的话没错,几千块就是鸡毛,就是能分分钟赚到。

各位是不是经常听说盗墓的四大门派?

摸金校尉,搬山道人,卸岭力士,发丘将军。

其实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,这些门派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,现在倒斗的大概分为两派。

即北方派和南方派。

也有人戏称为胆大派和胆小派。

北派人胆子大路子野,手上有把洛阳铲啥都敢挖,但是有一点,就是不擅长掏水洞子,尤其是湖南贵州浙江这些南方地区的水洞子,干千年,湿万年,不干不湿就半年,水洞子难度很大,要人有水猴子那种水性,水洞子太深的,还需要专业的气瓶潜水设备。

不吹不黑,北派基本都是旱鸭子,地面上牛逼,水下是真玩不转。

南方派有很多是家族式,老爸带儿子,爷爷带孙子,一般很少和不认识的外人搭伙,所以被人戏称为胆小派,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止黑吃黑。

这行里鱼龙混杂,什么阿猫阿狗都有,牛逼的是真牛逼,都是能倒背葬经的人物,一眼定穴,这话不夸张。

还有那些滥竽充数的门外汉,扛把锄头就敢去刨坟的那种人,这种人死的最快,被逮到最多的就是这种人。

正规军路子的,被逮到的就很少了。

我大致说下。

一个六人的盗墓团伙,拿钱最多的是眼把头,眼把头的意思就是看墓,找墓,这是个技术活,厉害的眼把头到哪都有人抢着要。

还有卖米郎,这卖米郎是行内代号,米就是指的钱,有的地区也叫卖货郎,这人负责把倒上来的东西变现,干这个特别要求人脉,南来的北往的,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网络,特别要保证一点,卖出去的东西不能被追查到。

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,这活看重经验,一把洛阳铲探下去,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。

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,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,眼力界一定要好,耳根子要活泛,这种人也不能小看,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,放风也很重要,有的放风人,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,以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,获取当地人的信赖。

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,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,这人不下坑,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。

老鼠衣,金刚铲,小旋风,防毒口罩,洛阳铲,火折子,防水手电,对讲机,篷子被褥,锅碗瓢盆牙刷牙膏,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,这是为了减少露头,以免暴露身份。

最后还有一个活,叫散土。

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。

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,但就算是分最少,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。

干散土的这活,人越大众越好,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。

谁会没事干,天天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?吃饱了撑的啊?

反之,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,那就干不了,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,就被人发现了。

一次背一点,装作散步遛狗的样子,把土顺着裤腿撒干净,不留一点痕迹。

事后偷偷把钱一分,没人能注意到我们。

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,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,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,上到战汉先秦,下到宋元明清,基本都上过手。

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,一个是汉墓,一个是西周。

原因很简单,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,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,这话一点没假。

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。

烽火戏诸侯,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,又流行厚葬之风,若运气够好,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,那么恭喜你,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。

同样,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,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建始皇陵,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。

山河变迁。

凡西周大墓,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,没有封土堆,不好找,更不好挖。

明面上,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,但大家都心知肚明,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,都是哪来的?

传世的青铜器,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,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?

来源都一样,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。

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,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,我干的第一趟活,在顺德。

这活就是个西周墓,因为人手严重不足,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中,让我干散土的活计,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。

到了顺德,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,说这是规矩,入行的红包,他让我随便花,说找妹妹玩也行。

我那时才多大,哪里敢去找妹妹,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。

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,四杯鸡, 煎鱼饼,均安蒸猪等等,都很好吃。

在顺德转悠了两天,王把头把我叫来,他说:“云峰啊,今晚就该办事了,怎么样?准备好了吧?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?”

我点点头说:“记住了,天亮不散土,有车不散土,公园不散土,人多不散土。”

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,他又问我,“那我问你,你准备去哪里?”

想了想,我告诉他说:“回把头,工地边,拆迁房,树林里,花园中。”

“哈哈,不错,这些我还没教你呢,不错不错,有灵气。”

“机灵点,好好跟着我们干,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,知道了吗?”

脸上一喜,我当即点头说好。


拖着箱子从北门进去市场,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区,好家伙,那天刚好是周六,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。

金刚菩提,蜜蜡松石,瓷器杂项,玉石珠宝,铜器兵器,石雕拓片,刺绣字画,真的是什么都有,看的我大开眼界,眼花缭乱。

当然,大部分都是假的,大棚地摊上有真货的寥寥无几。

我一乐,心想:“这里都是假的,我的东西都是自己收上来的,是真正的老东西,应该很快就会卖光吧。”

见棚子里有个空摊,于是我就准备拿出东西摆摊。

“哎,你干啥?”旁边的一位光头摊主阻止了我。

“摆摊啊,”我说。

“摆摊?这是你的摊吗你就摆?走,走,小屁孩赶快滚。”

我一咬牙说:“我要摆摊,这是你的摊吗,我给你钱,你要多少钱?”

光头男眼睛滴溜溜一转,他马上笑着说:“一百块,给一百块你就摆吧。”

“什么!要一百块!”

“怎么这么贵!”

他斜着眼说:“就这价,不摆就赶紧走,别挡我做生意。”

我兜里现在总共剩下不到一百,一咬牙,经过讨价还价,我给了他九十。

这下,现在我全身只剩三块钱了。

光头男收了钱,一直在笑。

不曾想,我刚铺开摊子,东西才刚摆了一半,古玩市场的大喇叭开始响了。

“各位旅客商户,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到了闭市时间,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,有序离开市场,祝您购物愉快,生意兴隆。”

喇叭一响,四周的摊主们都开始收摊了。

当时我人都傻了,我这还没摆呢......

我气冲冲的对光头男说:“你把钱退我,现在市场要关门了,我还没开始摆呢。”

“呸!”光头男吐了一口痰,冷着脸骂我:“你麻痹的,怎么没摆!你布都撑上了!这就算摆了!钱是不可能退的!”

我眼睛一红,急眼了,我当时抓着他胳膊不松手,嚷嚷着要他把钱还我。

“去你妈的小崽子!”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。

我当时才17,哪里打的过这人,我疼的都直不起腰来。

身边人越来越少,大家都收好摊装三轮车拉走了,踹我的光头男也走了。

寒冬腊月,北京虽然比不上漠河,但晚上也很冷。

市场保安牵着大狗,见我收摊慢,还不停的催我,说要是晚点了会罚我款。

天短夜长,等我拖着箱子走出市场,天已经黑了,我又冷又饿,身上只有三块钱。

在路边凳子上坐了半个小时,我打听到了华威桥西里那边有个网吧,大概有两公里远。

我又拖着箱子往那边走,不想到了网吧一问,人开包夜最便宜的机器也要十块,我钱不够。

住网吧的想法也破灭了。

外面冷的厉害,我实在受不了,就拉着箱子躲进了一间ATM自助银行。

不时有人进来取钱,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。

地上很凉,我难受的睡不着,就带上棉服的帽子,靠在墙角蜷缩着。

过了两三个小时,迷迷糊糊的,有人拍了拍我。

我抬眼一看,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,这大妈手里还牵着一条小白狗,估计是劲松附近小区的居民。

“小伙子,这么冷的天,你咋睡这呢?”

“我刚买了两个烧饼,还热乎着呢,你要不嫌弃就吃了吧,给你放这了啊,”大妈摇了摇头,将塑料袋放在了装灭火器的红铁皮箱上。

大妈留下东西就走了,我肚子饿的咕咕叫,最终还是去拿了塑料袋。

烧饼是带芝麻的干烧饼,又脆又香。

吃着吃着,我哭了。

“难道就这么放弃?”

“回去别人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家?”

“不,不会的,”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,“项云峰,你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的。”

早上八点,我再次来到潘家园,因为没有钱交摊位费,我只能拉着箱子不停转圈,看有人在看瓷器,我就会凑上去问:“大哥,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,都是老的,价格合适就能卖。”

这时市场里的大喇叭又响了。

“各位游客,请小心不法商贩尾随,请看管好自己的财物,以免上当受骗。”

大喇叭这么一放,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,连忙跑走了。

一连问了好几个人,人都以为我是不法分子,是诈骗商贩。

随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,我问店老板收不收瓷器。

店老板不咸不淡的说:“啥东西啊,拿出来看看。”

心里一喜,我直接放平拉杆箱,打开了。

“嗯,这些玩意不太行啊,老倒是都是老的,这对胆瓶你打算卖多少钱?”老板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对清晚期洋蓝胆瓶。

咽了口唾沫,我小心翼翼的说:“清晚期的,一对能不能给......给八百?”

“啥玩意?八百!”老板眼睛一瞪:“最多给你一百五,卖不卖?”

“....一对才一百五?”我心里一片冰凉。

我从山区收过来,忍冻挨饿的坐了两千多公里硬座火车,收过来都要一百!

只挣了五十块?

我当时气的脸色通红,直接就装箱了,老板一看我要走,马上又说了句,“哎,你别慌啊,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加二十,一百七怎么样?”

强忍着没发作,我自认为自己的报价合理,没想却受到了如此侮辱。

“你那二十块,留着自己花吧!”

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话的,小年轻火气更大,我不管不顾,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店。

我还没放弃,我准备去市场外面摆,结果出去后一看,城管正在没收东西,好几个打游击卖假货的家伙东西都被没收了。

我吓得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可天无绝人之路。

就在我万念俱灰时碰到了一个老头,老头说:“小伙,这潘家园六日人多的很,摊位很贵,你可以去报国寺试试啊,听说那边的摊位不要钱。”

听到这个好消息,我顿时大喜,又拉着箱子赶去广安门报国寺。

报国寺不要钱的摊位,就是我最后的机会。

网友评论

发表评论

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