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森森林大葱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农家大小姐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农家大小姐小说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寂寞无香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当即,林大牛便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疑问,跳起来摆手:“不行不行,葱儿,这事儿哥不能纵着你,咱家来福年纪小,就指着那三只鸡吃蛋呢。”林来福,可不是宋香儿,那是林有财的亲儿子,善良的林大牛当那个小子是亲弟弟看待的,同父异母,也是同源啊!看着林大牛是真急了,林森森摆手:“好吧好吧,不杀你们家的宝贝鸡。”这一刻,大小姐真的还没把自己完全当成林家人,没有肉,不给吃鸡,那等明儿天亮了,再想想别的办法,反正,继续这样抠抠索索的吃糠咽菜,绝对不行!大不了,自己勤快些,多动手多动脑子,把贫寒的日子过起来。林森森默默打气,别指望这具皮囊的闷葫芦爹跟一根筋哥哥了,自己动手,才能丰衣足食。新捉来的那只小猫咪总是藏在桌子腿后面,没办法,这么穷困的屋子里连个橱柜都...
《农家大小姐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农家大小姐小说阅读》精彩片段
当即,林大牛便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疑问,跳起来摆手:“不行不行,葱儿,这事儿哥不能纵着你,咱家来福年纪小,就指着那三只鸡吃蛋呢。”
林来福,可不是宋香儿,那是林有财的亲儿子,善良的林大牛当那个小子是亲弟弟看待的,同父异母,也是同源啊!
看着林大牛是真急了,林森森摆手:“好吧好吧,不杀你们家的宝贝鸡。”
这一刻,大小姐真的还没把自己完全当成林家人,没有肉,不给吃鸡,那等明儿天亮了,再想想别的办法,反正,继续这样抠抠索索的吃糠咽菜,绝对不行!
大不了,自己勤快些,多动手多动脑子,把贫寒的日子过起来。
林森森默默打气,别指望这具皮囊的闷葫芦爹跟一根筋哥哥了,自己动手,才能丰衣足食。
新捉来的那只小猫咪总是藏在桌子腿后面,没办法,这么穷困的屋子里连个橱柜都没有,林葱儿的几件破衣裳,只需要塞进土炕席子下面的炕洞里,等林大牛从宋香儿的屋里搬出浴桶,刷洗了送进林葱儿的土屋里,可怜的小农女,正对着油灯查看那几处破衣裳的窟窿。
即便是后娘不心疼,这闺女也活得忒不讲究了,好歹您给自己缝个补丁也算一回事儿啊。
身上还没换掉的这层皮也不洋气,胳膊肘和膝盖的部位全磨得稀薄,棉线经纬分明,前襟处扯了两个大小三角口,根本没有缝缀。
最好笑的是下身的裤子,林森森终于理解了衣服样式有循环性了,前世时髦的大松裤裆,直垂到膝盖部位,原来设计师灵感就出自这个时代,更为夸张的肥大腰部,用根布带子一系就算安全了。
这闺女一直捡拾的是林大牛的“漏儿”吧?整间屋子里找不到一丁点女性倾向的衣物,色彩是大老爷儿们的,样式是庄稼汉子的,连脑袋上都跟林大牛一样,头顶挽了个髻,插着根干巴木棍儿。
这还是老天爷嫌弃林大小姐上辈子吃喝花用过度的缘故吗?
林大牛闷声提水倒入浴桶,这桶使用很多年了,原本是亲娘的陪嫁,齐氏一进门就划拉到自己的掌管下,林葱儿再也没有使用的机会。
“等——哥挣了钱,给葱儿扯布,也做裙子穿。”
开了窍的林大牛,竟然看懂了举着破衣裳的妹妹内涵的意思,并且觉出了羞愧,然后落荒而逃。
看看吧,会哭的孩子有奶吃,不会说话表白倾诉的闷葫芦,受了多大委屈都没人知道。
“哎你给我找点儿针线来......”,林森森的要求早被屋门挡住了,大牛同学貌似听了个尾音,影影绰绰的,权当是听岔了,因为他知道,齐氏从来不肯让林葱儿动针线,在宋香儿翘着兰花指绣手帕的时候,林葱儿跟男人一样下地拾掇菜园子喂鸡......
“我还不是怕她粗枝大叶的扎到手?”依稀记得齐氏是这么解释过的。
如今看来,原来这个家里,早就处处透着不公平透着冷森森的委屈。
林大小姐终于随手抓起一套破衣裳摆放好,跳着脚跟浴桶较劲儿,加上木拐的辅助,一腿迈进了温水中。
另一条伤腿还得小心,挂在浴桶沿上先,摆着个舞蹈家的造型,林森森先清洗没伤的地方。
传说中的澡豆是没有的,一个木碗装着黑乎乎的草木灰,就是去污的良剂。
最后处理肿胀的脚脖子,干涸的黑药膏保留了一部分,重新包扎起来。
尽管依然狼狈不堪,林大小姐也觉得浑身轻松了,眼珠子转向在桌子腿后面偷窥自己的小猫咪,叫了林大牛进来倒水。
“哥,你再找个家什,把猫洗干净了,要不然,我不放心。”
大小姐是怕再惹一身跳蚤,那玩意儿比老鼠更可憎。
懂得了体谅妹妹的林大牛,果真做到了指到哪儿打到哪儿,惊吓的原地打哆嗦的猫咪,再次被提溜起后脖颈儿,在井台附近传出“喵呜喵呜”的抗议声。
抗议无效,洗干净了的小东西被送回土炕上,林森森败家是常态,直接撕了一件带窟窿的旧衣服当小包被,裹了猫咪擦拭水分。
大牛同学的嘴巴张了几张,终究,没有阻止,默默退了出去。
“瞧你瘦的?小猫猫,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?嗯——就叫‘胖胖’吧,你要赶紧长肉......”
身后传来林葱儿的柔声细语,不知怎的,林大牛的鼻子就酸了。
这一夜,注定许多人心思沉重难以入眠。
林大小姐倒是睡着了,但梦境繁杂,一出又一出哑剧,吃撑喝醉的前世,穷困卑微的今生,高贵儒雅的前父母大人,麻木苍老的林有财......
庄周梦蝶,还是蝶梦庄周?
哑剧,却有背景音乐,林森森耳朵边总听见一首老歌,翻来覆去的吟唱:“再也不能这样活,再也不能那样活......”
她很想醒来,从繁杂的梦境里挣脱出来,
她觉得沉重极了,那条受伤的腿,被压了一座大山似的,搬不动,推不开。
“啊——”,再一次在尖叫声中醒来,再次冷汗涔涔,猫咪“胖胖嗖”一下跳将起来,从林大小姐的右腿膝盖处跑回桌子腿后面。
梦里被压的大山,来历便在此。
林森森最后一丝丝期冀,彻底烟消云散。
土屋还是那间土屋,富二代还得继续拄拐......
罢了罢了,死心吧,彻底死心。
左勾拳,右勾拳,在土炕上向虚空用力,无论老天爷把咱丢到哪儿,都阻挡不住内心对美好富足生活的渴望,即时开始,谁都别拦着!
林森森已经是过去式,林葱儿的潜能,亟待开发。
“哥,你想吃什么?我来做饭。”
拄着木拐的小姑娘还是那么瘦弱,衣着还是那么破旧,可是,林大牛依然觉得眼前一亮,他的葱儿妹妹,原来也可以这样轻松欢快的打招呼,肩背挺直,脖颈儿也不夹缩着,满眼里都是发着光的希望。
“爹还在地里,要除了草才回来吃早饭,叫我回来帮你拾掇家里。”林大牛也跟着傻笑,黑黑的脸膛开朗了很多。
“我那屋都拾掇过了,今儿脚疼的轻,木拐我也会使了,去哪儿做什么都没有问题。”林葱儿给大牛展示瘸腿拄拐走几步,干净的长发简单系了根马尾,微黄的发梢儿随着她的走动轻晃。
那就行啊!林葱儿心中大定,笑靥如花:“可谢谢叔了,那麻烦您就把我们放在您女婿家附近,我们卖完了货儿就回头找您的牛车,等着再跟您一块儿回来。”
她说的开心,一巴掌拍向林大牛的胳膊:“哥,你记得哦,回来的时候给王大叔车钱。”
这么大会子功夫,双方互通过了姓氏,王大叔还继续谆谆教导了一番:“大牛啊,你是男娃儿,要支撑门户的,总这么闷葫芦可不中,将来啊,你妹子出了门子,要是在婆家受了气,还指望你去帮他出头撑腰呢!”
林葱儿“呵呵”一笑,这可不就是个笑话?能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子被饿死的兄长,等妹妹嫁出门子,更得躲得远远的当看不到吧?
咱林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受气会需要这位老兄帮把手出头了,那可就活得太窝囊了不是?
果然,林大牛没有拍着胸脯接下王大叔的教导,只是头垂得更低,闷声答了一个字:“嗯”。
别小看这牛车的速度,晃晃悠悠赶到县城的时候,日头还没升到正中,护城河水面波光粼粼,城墙大约十几米的样子,城内的喧嚣隐约传出。
老汉跳下车来手牵着缰绳,牛车踏着吊桥顺着人流往里走,吊桥一侧立着个石碑,前后都有字体,打量了半晌儿,分辨出乃是“寿安县城”四个大字。
“寿安县城”?林大小姐懵圈了,从没听过这样的名字啊,历史书上忘了记载?自己所处的时代,依然不详?
吊桥尽头,守门的士兵只是用眼神打量,偶尔翻检一下遮盖物,并不拦阻与收取费用。
林大小姐继续懵圈,林大牛的眼睛也使唤不过来,可怜这傻小子,顶天了跟亲爹去过林洼村附属的平寨镇,距离三十多里地的县城,却是没敢动过念头要来看看的。
牛车首先拐进一道偏城门,门楣上上书两个大字“月城”,属于建在城门外的小城。
放下脑海里乱糟糟的思绪,林大小姐仰头查看,这座月城城门与大城门的朝向呈90°夹角,便明白了,这种偏城门更适合叫做“瓮城”,用以增强城池的防御能力。出现战事时,即便敌军攻破了瓮城城门,还有主城门防御,由于翁城内地方狭窄不易于展开大规模兵力进攻,延缓了敌军的进攻速度,而城墙顶部的守军则可居高临下四面射击,给敌人以致命打击,正所谓关门打狗、瓮中捉鳖。
从狭窄的“瓮城”出来,看到的才是寿安县城的北门---“拱极门”:拱是环绕、拱卫的意思。极是北极星(北斗星),“北极星”是天上最尊贵的星宿,众星环绕而附之,以此比喻此城德彼四邻,众望所归,四方都闻风而归附的意思。
最漂亮是城墙上的三角形旗帜,黄红两种色彩为主题,龟蛇二将的图案在风中猎猎舞动。
牛车进了北城门,王大叔还在眉飞色舞的给两个孩子宣讲:“这旗子,各城门插的都不一样,东青龙----挂龙旗、西白虎----挂虎旗、南朱雀----挂凤凰旗、北玄武----挂龟蛇二将旗......”
林大牛双眼放光,听得入神,一扭脸,发现自家妹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,恍惚是一种悲悯。
为什么悲悯?
“葱儿——?”
“哦,县城里,果然人多。”那抹子“悲悯”一闪而过,仿佛并不曾存在过。
县城的道路规划的很齐整,四通八达,人流如织,车马软轿穿梭,庄户人家里最值得夸耀的牛车,反倒显得土鳖了。
王大叔始终步行牵着牛缰绳,林大牛也跳下来跟着走,只剩下伤残人士林葱儿,继续津津有味儿左看右瞧。
寿安县城,比起沿途经过的村庄果然繁华的十几倍不止,而且林葱儿发现,北城门外最起码得有五六里地的距离,是没有村子和庄稼地的,树林子面积也小,灌木丛野草坡都随意荒废着,大概是为了令守城兵士视野开阔吧?
她对于售卖自己的农作物更有信心了,用棉袄和破褂子遮盖着的玉米棒子依然是温热的,这些,都将成为一枚一枚活蹦乱跳的铜板君。
“葱儿丫头,大牛,你们看,我女婿家的后院院门,涂黑漆带铜钉的那个,学堂还在前面......”,王大叔颇为骄傲的指点着方位,牛车却不停脚,继续往前走。
“王大叔,我们在这里下正好。”林葱儿抓起了自己的木拐。
“丫头腿脚不好,叔送你们到学堂门口,”王大叔继续走,笑呵呵的抬头看天,然后嘱咐:“这会子还不到午时,咱们最晚也得酉时回去,你们别耽误了,小孩子走夜路可不叫大人放心。”
“嗯嗯,”林葱儿点头:“谢谢叔,我们一准儿酉时前就回这门外等着您。”
遇到个热心实诚的老汉,一路上都觉得心里暖暖。
学堂到了,很气派的红漆大门,全封闭式的,关得紧紧。
林大牛搀扶着妹妹下车,拄着个破木拐的形象,立刻得到了几声轻笑,前来接送学子的小厮车夫们,眼界都高着呢。
好在,林大小姐对于些许小毛孩子的嘲笑并不在意,在路边站定,跟王大叔告别,然后,寻找合适的地界摆摊儿。
发出轻笑的其中之一,穿戴最为华丽的一个小厮,距离也最近。
“喂,小要饭的,来学堂想做什么?”
林大牛黑脸赤红,嘴角翕翕。
还没找到合适地点的林葱儿却仰起脸笑了:“这位尊贵的小公子,您的衣服可真精神,真帅哦!”
答非所问,但是无疑,这席话立刻取悦了牛气哄哄的小厮。
“嘿嘿,我不是——公子。”
“真的?”林葱儿的眼珠子里透出崇拜的光芒,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厮,双手也合拢在下巴颏处:“可是我一搭眼,就看出来您肯定识字,您的举止,像个秀才似的,好高雅好大气哦......”
千穿万穿,马屁不穿。
别小看主家的小厮下人,得罪了他们往往就能引来一身大祸患,相同的道理,跟他们处好了关系,也有可能,得了大造化。
被这样的吹捧着,衣着富贵的小厮也会晕头转向,十三、四岁的年龄,没经过这个,小脸蛋红彤彤的摆手:“我我——我就是个少爷的跟班儿,少爷仁慈,教过小的几个字......”
“您真厉害!我和我哥哥,就从来没见过认识字的高人,来来来,我们带了些好吃的,送给您吃。”
林葱儿没发现合适的地界摆摊子,干脆,就靠着这小厮身后的马车做生意得了,先把这小家伙用马屁拍晕......
这话林大牛能听懂,大巴掌扒开了棉袄和破褂子,把竹筐竹篓子全部亮相。
空气中,立刻弥漫出一股子嫩玉米的甜香。
“哥,先擦干净手。”林葱儿从竹篓一侧拽出了一块儿清洗的很干净的布巾,抖开来,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,兄妹两个衣着褴褛,再不把手擦干净,谁敢吃下他们售卖的食物?
布巾被玉米的热气烘着,柔软湿润,大牛先让给妹妹擦手,黑色鸡爪子这两天饱受了主人的搓揉,很容易就洁净可人了。
林葱儿取了两枚玉米棒子,半撕开最里面的嫩皮,露出一粒粒嫩黄的玉米,分别往小厮与马车夫的面前递,她拄着木拐,身子前倾,看起来倒也多了点儿楚楚可怜的味道。
“请你们尝尝,这是我家里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。”
林大小姐打小独立生活,早就练出了这等本事,遇到别人想踩的时候,如果实力悬殊,求胜无望,那便低头弯腰,主动把自己铺成一块地毯,笑嘻嘻的邀请:“踩吧踩吧没关系。”
然后嘛,那一定得是十倍百倍的讨回来的。
不过此刻,看看刚才还一脸要欺负人的小厮,早就友好的朋友似的,从衣袖里摸出几个铜钱,往林葱儿跟前回递:“怎么能——能白吃你们的东西?你们过的,不容易......”
知道庄户人家过得不容易,你小子一起初还那副眉眼的嘲笑?
林葱儿继续往前递玉米,扭转头又嘱咐林大牛:“哥,给再送一捆儿甜沫儿秸来,这天儿闷热的很,让两位帅哥儿解解渴。”
“帅哥儿?”一听就知道是夸赞人的,连马车夫都不好意思继续板着脸了,粗声答了一句:“小姑娘,你这玉米咋卖的?咱可不好意思白吃。”
能叫出名字来,证明人家见过玉米棒子。
林葱儿一脸的羞愧状,胳肢窝儿下夹着的木拐略歪斜,大眼睛眨巴着,很为难的回答:“我们家里要断顿了,这才提前掰了嫩玉米煮了卖,想要多换些铜钱买粗粮,我想要——五文钱卖一颗玉米棒子,五文钱卖这捆儿甜沫儿秸,请大哥给参谋参谋,能行不?”
她鬼心眼子多,跟王老汉都没交代实底儿,没敢探问玉米的实在价格,现在,大致说个比较不错的价钱,先做个市场调查。
被称作大哥的马车夫,其实已经有三十几岁的样子,慢悠悠接了小厮转递的玉米,吃了一口,才道:“在这儿卖个新鲜吧,价钱......你先试试。”
如果等玉米长老了,掰下来再脱粒磨面子,肯定要低于这个价格不少的。
何况还有那“甜沫儿秸”,本身是运回去烧火的废物,能想到要卖几文钱,脑子真够活的。
其实马车夫大哥不看好这价钱,他是庄稼汉出身,知道玉米这东西真心不值钱,就是个穷人糊口牲畜也捎带着吃的粗粮。
林葱儿只收了两个人十文钱,说是那“甜沫儿秸”一定得白送,要感谢二人的指点帮忙呢。
摊位就此算摆上了,因了有了前两个肯买的顾客,嫩玉米的味道又实在诱人,接下来,又有人来买了几个玉米棒子走,捧在手心里啃,吃的香甜。
“甜玉米,刚蒸出来的甜玉米喽,五文钱一个,买两个赠送一根甜沫儿秸,买六个赠送一捆甜沫儿秸,给少爷小姐的捎回去当个零嘴儿喽!”
林葱儿迅速更换了销售策略,学堂外的小厮佣人都不肯吃甜沫儿秸,估计等少爷公子们出来,更是看不上这个,那就免费赠送。
林大牛的两条大腿直打哆嗦,蹲在竹篓子后面,只负责分发玉米和秸秆,收钱的活儿他做不来,紧张......
小姑娘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学堂门口回荡,果真,这般吆喝着,又有几个家人下人的来多买了些玉米棒子,给孩子公子的当零嘴儿吃,比点心什么的可又算便宜了,还新鲜呢。
高潮还在学堂大门打开的时候,什么时候放学都是街头一景,被关了一晌儿的孩子们撒了欢儿似的往外跑,还互相说笑着打闹着。
林葱儿的叫卖声完全听不到了,可是,孩子们的特点还有爱比较一条呢,有的家长或者小厮送上嫩嫩的新鲜的吃食,有的手里啥都没有,这让啥都没有的孩子们情何以堪啊?
“嗯,好吃,香——”,已经吃到嘴里的孩子,开始评点了。
没吃到的孩子,就要瘪着嘴巴哭了......
于是,林大牛守护的竹筐子竹篓子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愈见空旷。
到最后,曾经无人问津的“甜沫儿秸”,都跟不要钱似的被抢空,年龄较小的学子,其实不一定真的要吃,抡在手里当棒子使......
马车软轿家长下人学子们,全都走了个干净,学堂的大门即将关闭,林葱儿抹着脸上的汗水指挥林大牛:“哥,你去跟门房借把扫帚,把这里打扫干净。”
她还想明日继续来挣钱呢,不给学堂留个好印象怎么成?再说了,丢下一地的垃圾,拍拍屁股走人,也不是林大小姐的风格。
没那么多人围着了,林大牛的胆量也回来了,他闷声答应着,跑到大红门前抱拳鞠躬施礼,很快,就拿出一把竹子编扎的大扫帚,和一个个头同样不小的簸箕,一个老汉跟出来,对着道路西头指了指。
林大牛是个性子憨厚的,做活儿不惜力气,没人交代,他闷着头愣是把整条大街给清扫了个干干净净,垃圾倒去了老汉指点的方位。
送还扫帚,林葱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,拄着木拐站起身子,口中遗憾:“应该留两个棒子自己吃的,这会儿又渴又饿。”
所谓“乐极生悲”,说的便是此刻的林大小姐。
你丫还拥有一副肿的熊掌似的脚板脚脖子呢,你忘了?
得亏亲哥哥可心,做了这么一副蹩脚的木拐啊,再加上这具身子轻的羽毛似的,好歹算是支撑住了,额头布满了冷汗,眼前也是一黑。
亲哥哥奔过来,满脸的焦急担心:“葱儿你怎么样?”
这熊样子,也别再继续得瑟了。
林森森闭着眼睛下指令:“背我回房,得歇歇。”
此刻她的心里有数儿了,其实林家后母跟宋香儿没多大战斗力,这位闷葫芦亲爹,属于踹三脚都不一定能踹出一个屁来的物种,可以忽略不计,只要把全家体力最强的林大牛给引导好了,目前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。
何况某女人即便身子娇弱无力,右手里的木拐还是抓的紧紧地,“嘿嘿哈哈,快使用双节棍”,有武器,怕谁?
眼前照旧金星乱冒,林森森趴在林大牛背上不敢睁眼,嘴里还放着狠话:“从今以后,谁敢再算计要饿死我们兄妹,我拿大针把你们的嘴巴缝上。”
林大牛的脚步打了个趔趄,这果真是他的亲妹子吧?
临到进屋门,林森森的眩晕感才算稍好些,赶紧扭脸补充一句:“还有,不许偷偷摸摸往我屋里来。”
林家后娘坐在地上忘记了继续哭诉,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。
见识忒少了,放狠话,谁不往厉害了说?
林森森得意了,左手指头虚点林后娘:“你要敢试试,抡折你两条腿!”
“哇——”,习惯了扮嫩的老女人,这次是真的哭嚎起来,声嘶力竭的,受尽了委屈似的,林有财围着婆娘搓手,不知道该怎么慰劝。
好好地一个闺女,怎么突然之间变凶神恶煞了呢?
“林有财你说句良心话,我这个后娘当得怎么样?大葱那个死丫头自己不肯好好吃饭,可不是从我嫁到你家之后才开始的吧?你们一家子天生就是吃不胖的瘦坯子,难不成还得找兑上我?”
说的还挺委屈,那怎么不说说穿衣裳的贫富差距?
林大牛紧攥着拳头,看向安置在土炕上的妹妹,声音低哑叫了一声:“葱儿......哥以后,护着你。”
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林森森实在撑不住劲儿,迷迷糊糊的伸手拽拽刚捡上来的枕头,还没忘记叮嘱:“我睡一会儿,吃饭的时候,叫我,吃不下去也得吃,不便宜了她们......”
然后,彻底昏沉沉睡着了。
这闺女可怜也幸运,骨头裂了纹儿,还发着低烧呢,难为打人的时候倒能生龙活虎的。
门外面,林后娘大概是又拽着林家爹去灶房验证作案现场了,吵吵嚷嚷的声音渐低,林大牛不说话,给妹妹把门关上,自己蹲在门外,抱头发呆。
“她这是被人家退了婚,有邪火都朝我们娘儿俩身上发啊!是我饿的她没屁股吗?人家嫌她没屁股不好生养,嫌她夹夹缩缩连句话都说不完整,这能怨到我的头上?”
“五个鸡蛋啊,我给咱来福辛辛苦苦积攒的,一顿就给全包圆儿了,这是不想叫咱来福回来了......”,灶房里,林后娘捶胸顿足的在哭诉,林大牛抱着的脑袋越发的低垂,恨不能扎进裤裆里。
每次都是这样,林家后娘从不当着外人和林有财的面上打骂他们兄妹,但是背后里,眼珠子里面都淬着火,前几年拧几把推搡几下也是有的,林大牛是个男娃子,成天跟着父亲,待遇上要略好些,吃饭的时候跟父亲一个桌,混个水饱也没问题。
只可怜了林葱儿,不跟着父兄下地的时候,就得在家生生受着这母女两个的磋磨,性子就越发的夹缩,到后来听到父兄追问也能打哆嗦,偏偏什么都不说,非得等大家伙都吃完饭了才肯在灶房胡乱塞点剩汤饭。
本来寻思着,亲娘在的时候定的亲事,好歹嫁了人能性子活泛些,孰料想半路上又出了幺蛾子,李三郎的娘上门来亲自相看未来的儿媳妇,还是没打招呼就莅临林家的,穿的粗布短褐看不出颜色的要饭的似的林葱儿,跟白净鲜嫩绣花襦裙的宋香儿站在一起,高低立下可分,再加上表情木讷傻呆拙口笨舌,跟巧笑嫣然热情大方的宋香儿相互比衬,还没铁定的“未来婆婆”当即勃然变色甩袖而去。
退婚的打击太大了,没学会对亲人倾诉也没交个知心好友的林葱儿,便悄无声息的上了吊,结果没死成,裤腰带用的年数忒长,布料早糟透了,从房梁上摔下来,把脚脖子摔裂了纹儿,家里请郎中很是花了几个钱呢,又摸骨又敷药又诊治高热,这闺女啥话都不说,林大牛跟爹得下地干活儿,只能把家里交给林家后娘母女,谁知道到底吃没吃饭喝没喝药呢?
乡下人命贱,乡下女娃子的命,自己都不觉得值钱......
可是妹妹忽然就变了,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儿了,敢拼了命要吃东西,敢跟后娘母女对骂对打,半点亏都不肯继续吃,连亲爹的情面都不给......
凭林大牛的智商和阅历,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,干脆不动脑子了,随便妹妹怎么指挥吧,反正,他不想让妹妹被饿死被欺负。
而且,经过这一下晌儿的兄妹统一作战经历,林大牛还觉得挺兴奋,原来不敢对后娘对亲爹兴反驳的念头,今儿一看,也不是多大逆不道嘛,妹妹说的话,也很有道理......
于是,当躲进房里查看自己的脸蛋的宋香儿,再次捂着布巾子想潜进林葱儿的房里报仇雪恨的时候,得到了林大牛的阻拦。
“你——你不许进!”
又一个闷葫芦敢说话了,宋香儿可不习惯,她习惯的动作是,一不高兴上手就掐,十根长指甲恨不能扎进对方肉里。
这一招儿一直很灵验,林家的前邻从没听到过宋香儿骂人打人的动静,但是几年来,林葱儿的胳膊腿上留着无数个月牙形的白色痕迹,林大牛也深有体会。
被扔到异世的第二天,林大小姐就整理好了心情,不怨天尤人,更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,于是,简单的农家小院前后,似乎骤然多出了一些鲜活的生机。
“哥,我看到不少长成了的豆角儿,你多摘些来。”
“哥,咱家这后院挺大的,多抓几只母鸡回来才好......”
除了林大牛能接上话茬儿的问句,还有呢。
“哥,我今年多大了?你呢?我都能谈婚论嫁了,你怎么没娶媳妇?”
大牛面红耳赤落荒而逃,只吭哧出一句答案:“你十七了......”
为什么妹妹变的连自己多大年龄都不知道了?上吊,真的很伤脑子哦!
至于为什么林大牛始终没成亲,自然,是没人肯嫁喽。
人穷脑憨闷葫芦,家里还有个后娘后弟弟,很明显林家的家财落不到这傻小子手里,嫁过来的话,还得跟后婆婆纠缠,谁家姑娘脑残了才会想嫁吧?
林大牛红着脸跑到井台前打水,水桶在幽深的井面上晃荡、沉下、提起。
闷葫芦也是有思想的,傻呆呆打了好几桶井水上来,语言表达能力就提升了不少。
“葱儿,哥这辈子不打算娶媳妇了,只要你能嫁到个好人家就行,咱娘临死的时候,嘱咐过的,叫爹照顾好咱们俩,叫我护着你,不让你委屈。”
如果早已故去的母亲有灵,看到他生下来的一对宝贝儿女,被齐氏祸害成这副样子,估计得从坟头里爬出来掐死齐氏吧?
林葱儿抬头看向在灶台下烧火的大牛,蒸汽缭绕之下,还看到了佝偻着脊背站在灶房门外的林有财。
逆着光,看不出这位便宜父亲的表情。
“哥,你猜,咱娘要是知道我差点儿被饿死,你到了这么大还没娶上媳妇,咱俩都瘦的跟打狼的似的,穿的跟要饭的似的,她能怨谁?”
坏心肠的丫头,全当没看到门口的人影,冷笑着问询林大牛。
那道身影,便蹒跚的离开了,灶房门口,又是一片阳光万道。
人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,再亲都不管用,所以,前世的林森森独立长大,今生,也对林有财没有期冀幻想。
即便昨夜,他悄没声儿的给抱回来一只猫。
爷儿三个的早饭,吃的很安静。
家里没有细粮,林葱儿把细长的老豆角嫩豆角全上锅蒸了,拌的粗面子,整整一笼屉,盛出来泼上蒜汁,好歹她自己能吃的下口去。
那爷儿俩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吃法挺新鲜,狼吞虎咽的,但也没有一个肯开口赞美一句,闷葫芦嘛,习惯了。
林葱儿扒拉下口最后一块儿豆角条儿,放下碗,说话了。
“家里的粮食顶多够吃三四天的,后院的蔬菜样数也少,需要添置。”
其实节省些吃,那三口人不回来的话,支撑七八天也没问题,毕竟,两个闷葫芦吃多吃少都不提意见,每顿饭全包圆儿就算完。
可是目前林葱儿自主自发抓起了掌家的大权,尽管没人任命,她的理解是,谁做饭谁掌家嘛,只有做饭的人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米可以下锅。
再说了,就林家灶房里那点子存货,忒不够看了。
还有油的问题,总不能以后顿顿都吃杂粮面子拌豆角吧?一滴油花儿不放?
她自己现在是伤残人士,白手起家的志向立下了,也得需要第一笔启动资金不是?就算要不来一文钱,恶心恶心这位便宜老爹也是好的。
老闷葫芦不得不说话了,一张口就不受待见:“找你娘拿钱......”
一儿一女四只眼睛都看向林有财,女儿还故意伸开了一只手掌到他面前。
难不成齐氏如果始终不会来,一家三口就得喝西北风等着?
老闷葫芦这辈子就没掌管过钱财,小时候听亲娘的,娶亲后听媳妇的,脑子里就没有过攒两个私房钱的打算。
不过,因为他从来不问家里的银钱出处,齐氏放钱的小木箱位置是知道的,于是从腰带里拽出那根旱烟袋锅子,耷拉着眼皮说:“去大炕上的暗箱拿,钥匙压在你娘枕头皮儿里。”
“千万别!”在前世见识过各种亲属间纠纷的林大小姐直接拒绝:“还是您去拿合适些,家里该添置的东西不少,饿死我不要紧......”
这闺女还是对亲爹有气儿,林大牛不赞同的看了妹妹一样,不过,他也认为拿钱匣子的事儿自己兄妹不能做,齐氏回来了,听说钱匣子被兄妹俩沾过手,肯定要揭他们的皮的!
林有财被闺女堵得心塞,没点燃烟袋锅子,就背着手回了正房。
“哥,你猜,他能拿出来钱不?”林葱儿笑的诡异,挑着眉毛提问。
“自然——”,林大牛本想给亲爹长点面儿的,可惜,底气不足。
“自然是拿不出来的。”林葱儿冷笑:“我最看不得的,就是男人这副子怂样。”
“葱儿你......这是大逆不道!”林大牛突然暴怒了,把眼前的海碗用力一顿:“那是咱爹!”
“怎么?你很欣赏那么怂的男人?一直以他为榜样?这辈子坚决要活成他这样?等娶了媳妇生了孩子,也随手丢给别人给饿死?”
比起耍彪,林大小姐可是当仁不让的,瞪着眼珠子一拍饭桌,三只瓷碗一阵乱颤。
林大牛的气势萎顿下去,但是很明显,他坚持自己的意见,做女儿的这样贬低自己的父亲,就是大逆不道。
更萎顿的男人,再次弯着背站在灶房门外,声音干涩模糊:“这几天,先紧着些做饭,等着你娘回来......”
那么,没拿出来钱的原因,到底是没找到钥匙打不开钱匣子呢,还是钱匣子里面早就是空的,齐氏全卷走回娘家了?
林大牛不敢看向妹妹的眼睛,跟着亲爹和稀泥:“省着些吃,也没啥,天黑那顿饭,就别做了。”
林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有“忍”这个符号,她笑:“呵呵,这样也行,反正这些年我们也都是饿惯了的,不过,我跟哥身上的衣裳,都破了口子,露着肉呢,这辈子没穿过新衣裳倒是没啥要紧,您这么大年龄的一双儿女,露着肉被人看见,可不太好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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