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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通房丫鬟,世子宠她上瘾全文免费》精彩片段
其实,青山院正堂中间有个大会客厅,东边是小会客厅和书房,西边是卧房和暖阁。只是,盛怀瑾嫌麻烦,便既在书房办公事,又在那里睡觉,西边便被闲置了。
如今怎么收拾了出来?
海棠走了过去,简极笑道:“海棠姑娘,世子爷吩咐,让你从今儿起住在暖阁里。”
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,即便姨娘,也不能在主子屋里过夜,陪侍过主子之后,就要回自己的住处。
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。
如今,她睡在书房外面的罗汉床上,可以说是为主子值夜,倒不越矩。住到主子卧房,怕是不妥。
难道是因为她昨夜扰了主子睡眠?
想了想,海棠进了书房,行了个礼,轻声道:“主子,奴婢还是住到庑房里去吧。”
正堂对面的庑房,才是下人住的地方。
盛怀瑾抬头凝眉:“爷安排你住暖阁,你就住暖阁好了。”
海棠迟疑着没有动。
“怎么?你不喜欢那里?”盛怀瑾问。
海棠急忙否认:“不是,奴婢是怕僭越了,坏了规矩。”
“爷的话就是规矩。”盛怀瑾抛出这么一句,便低头处理公务了。
这句话霸道,不容置疑。海棠行了个礼退出来,去了西边的暖阁。
暖阁是和大屋子连通,却又有间隔的小房间。地下与其他房间一样,铺设着地龙,里面的大床是一个炕,天气最冷的时候,可以将炕烧上。因为暖阁空间小,会格外暖和。
如今已到初夏,自然不会烧炕,地龙也熄灭了。等到了盛夏,小房间里面用上冰盆,比外面降温快,更凉爽一些。
暖阁的里面,便是一个大卧房。主子可以根据时令,选择住在卧房或是暖阁。
此时,暖阁的炕上被铺了厚厚的褥子,海棠上手摸了摸,发觉格外松软,应该是用新弹出来的棉花做成。
海棠有些受宠若惊,这是主子的恩典。只是,这样一来,夜里便离盛怀瑾远了一些,不方便伺候主子。
想了想,海棠将自己的衣物和小匣子都拿了过来,刚归置好,周嬷嬷便将海棠的药煎好送了过来。
“嬷嬷,我自己煎药就好,怎么好意思让您代劳?”海棠忙说。
“世子爷吩咐我给你煎药,你不用客气,快点喝了吧。”周嬷嬷笑眯眯地说。
海棠还是谢过了周嬷嬷,坐在凳子上,将药喝了个干净,把碗拿出去刷了。
之后,海棠便去了书房谢恩,想着帮盛怀瑾按按脚,盛怀瑾却问:“大夫怎么说?”
海棠垂眸回道:“大夫说奴婢气血两虚,吃些药补一补就好了。”
“那你这几日都歇着吧,不用过来伺候了。”盛怀瑾道。
“奴婢的身子不妨事,这点轻省的活儿还能干。”海棠温柔地笑着。
“那你再歇两日吧,两日之后再到跟前来。”盛怀瑾态度坚决。
海棠只得退回到暖阁里。主子不让她干活,她便背起了玉安居士的词。
夜深了,她洗漱之后,自己灌了汤婆子暖肚子,躺了下来,正准备熄灭蜡烛,却见盛怀瑾走了过来。
海棠忙起身穿鞋,唤道:“世子爷。”
盛怀瑾微微颔首,便径直进了里间。
盛怀瑾也搬来了卧房睡?
这样一来,两人各躺一个床,却只隔着暖阁的木板。
原来,世子爷并没有嫌弃自己扰了他好睡。
海棠微微笑了笑。
这个床松软,被褥都是新的,应该刚刚晒过,还带着阳光的味道。
海棠搂着暖暖和和的汤婆子,这一瞬间,她有种幸福的感觉。
想让她出丑受罚吗?
海棠将手中的本子合上,笑着说:“王嬷嬷,去年夏天,世子爷一共做了六身寝衣,八身家常服,十二身外出服。世子爷爱干净,夏日容易出汗,衣服需要多备一些。您方才说的,比这个数目少了许多吧?”
王嬷嬷没想到海棠了解得这么清楚,心虚地掩饰道:“是吗?我去查一查旧档,许是我记错了。”
“那劳烦您把旧档找出来,我看一看吧。”海棠的语气很客气。
王嬷嬷眼珠转了转,讪讪笑道:“哎呦,真是不巧,我没带文档柜的钥匙。”
“是吗?” 海棠直视王嬷嬷的眼睛:“王嬷嬷,您记错的似乎不止方才那一处。”
王嬷嬷眼神闪躲。
她的模样,一看就是有鬼。
“王嬷嬷,世子爷夏日喜欢纱衣和葛衣,轻薄凉快。您方才说世子爷喜欢宋锦中的重锦,那么厚重,岂不会捂出痱子来?重锦本就不适合做衣裳。”
“方孔曰纱,椒孔曰罗,您方才恰好说反。还有,这种料子是妆花纱,而不是实地纱。能做到逐花异色的,是云锦,不是蜀锦。您数数,光这就几处错了?”
海棠看着王嬷嬷。
王嬷嬷没想到,不过一天时间,海棠居然学会了这么多!
她挑的这几处错,的确是自己故意浑说的。
倒是小看她了。
见王嬷嬷脸上青一阵,红一阵,海棠决定见好就收。她并不想把王嬷嬷得罪狠了,毕竟她没有处置人的权力,只是想告诫王嬷嬷,自己并不好糊弄。
于是,海棠缓和了语气,赔笑道:“王嬷嬷,您方才是故意考我吧?您看我学得怎么样?”
这话已经把台阶送到了王嬷嬷脚底下。她要是有心,接住话头,两人就算说开了。毕竟,世子爷的差事,尚衣处还得接着办不是?办砸了,尚衣处也得担责。
谁料,王嬷嬷哼了一声,站起身,瞟海棠一眼:“我也是府里十来年的老奴了,你竟然半点不懂尊重,挑起我这个尚衣处管事嬷嬷的毛病来了。到底海棠姑娘发达了,我们尚衣处的人不配伺候您。”
说完,她将海棠晾下,转身离开!
海棠快步跟上,语气更恭敬了些:“王嬷嬷,您不是为我办事,是为世子爷和少夫人办事。世子爷的夏衣要是做不出来,耽误了穿,您也落不了好不是?”
王嬷嬷轻蔑地冷笑了一声,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。
海棠心中气极,目光扫视尚衣处的其他人。
有的人在偷偷嗤笑她,有的人脸上带着敌意,有的人躲闪开目光,不敢与她对视,也有不少人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。
收回视线,海棠拿起一块布头摩挲着,思索着对策。
王嬷嬷管了尚衣处多年,不会真的什么都不懂,她一开始就没打算配合。
为什么?
她得了齐芳院的指示?或者她纯粹就是看不起自己通房的身份?
海棠打算试一试,到底是王嬷嬷本人不配合,还是整个尚衣处都得了话。
海棠拿着布头,走到一个看起来和善的绣娘面前,笑着问:“姐姐,这种珍珠缎香云纱……”
她的话没有说完,那名绣娘就警惕地瞥了瞥四周,一脸害怕地站起身离开了座位。
竟然像是躲瘟神一样!
旁边传来一阵嗤笑。
海棠抬眼看去的时候,她们又都低下了头。
这一刻,尴尬又无助的情绪吞噬了海棠!很明显,整个尚衣处,不会再有一个人搭理她。
她转身回到那些搭着的锦绣绸缎之间,微微仰着头,逼自己将眼泪忍回去。
她才不要在这些人面前哭!
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,洒在华贵的丝绸上,每一根丝线都流光溢彩。布匹像流动的河水般丝滑,又像婴儿的肌肤一样细腻。
太美了!
这样美好的事物,激发着海棠的上进心。死过一回的人,不能被这点困难打倒!
海棠按了按眉心。
诚然,她可以回去向盛怀瑾告状,说这些人孤立她,不肯配合。
但是,盛怀瑾本身已经够忙了,如果自己次次遇到麻烦就去向他求助,他能有多少耐心?
那也显得她自己太无能了!
去向赵曼香求助吗?她不确定事情的缘由,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取其辱,给赵曼香借口处罚她。
罢了,她要想办法靠自己解决这件事!
打定主意之后,海棠平静了下来。她拿着手札,对着面前五彩斑斓的布料,独自琢磨了起来。
越看手札,她越觉得周嬷嬷昨日讲得极好,很详细,一点都没有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丫鬟而轻慢懒怠。
周嬷嬷今日为何没有来?真的是生病了吗?
海棠想起来,周嬷嬷似乎在府外有宅子。无论如何,她打算出府探望一下周嬷嬷。
入夜时分,海棠悄悄找内务处管事告假出了府,买了一些糕点,叩响了周嬷嬷家的门。
看到海棠,周嬷嬷有些吃惊。
海棠笑道:“嬷嬷,听说您病了,我来探望探望您。这是一些糕点,不值什么,希望嬷嬷不要嫌弃。”
周嬷嬷脸上带着了然的笑,将海棠请了进去。
“今日不好过吧?”周嬷嬷一边倒茶,一边问海棠。
海棠愣了愣,苦笑:“嬷嬷猜到了?”
“昨日,我见杜鹃悄悄找王婆子过去说话,就猜到了。”周嬷嬷将茶递给海棠,坐了下来。
杜鹃?果然是她!
只是不知道杜鹃这次是不是自作主张。
海棠站起身,朝周嬷嬷行了个福礼:“嬷嬷,求您帮我。”
周嬷嬷急忙将海棠扶了起来:“你快坐下。海棠姑娘,不是我不肯帮你,实在是官大一级压死人。她是尚衣处总管,我是副总管。她那个人,向来喜欢趋炎附势,拉帮结派,谁要是不顺从她,就会被孤立霸凌。”
“这我也看出来了。但是,有一点我特别好奇,王嬷嬷这样直接将我晾着,就不怕耽误了世子爷的夏衣吗?”海棠虚心求教。
周嬷嬷轻笑一声:“我猜想,王婆子是等着你认输走人。你要是坚持留在尚衣处,为了不耽误工期,她应该会悄悄向杜鹃请示衣料、样式之类的,先将布料带回家里做。反正,她笃定,你肯定斗不过杜鹃。”
指甲抵着掌心,她垂下长长的睫毛,掩住所有心思。
很快,马车驶出了城。
初夏,官道旁郁郁葱葱,城外的空气格外清新,十年了,海棠这还是第一次走出京城。
和煦的风拂起白色的帷裳,海棠侧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,心情也雀跃起来。
突然,后面有一匹骏马飞驰而来,骑在马上的人,是盛怀瑾的另一个亲随,也是青山院的另一位管事——黎南。
马车徐徐停了下来。
盛怀瑾掀开车帘,黎管事行礼回禀:“世子爷,您离开之后不久,奴才发觉焦朋行为鬼祟,就盯紧了他。”
“果然,他居然趁人不备,偷偷潜进主子正房,悄悄撬开了海棠姑娘的箱子,拿了几块碎银子。然后,他还试图去主子书房寻摸什么,奴才已经将他擒下。”
“好啊!我们青山院也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人。”盛怀瑾的眼眸里带了几分寒意。
黎管事又说:“不止如此。奴才着手查焦朋,发觉他今日在您离开以后,去垂花门处见了少夫人身边的常嬷嬷。”
“审出来什么没有?”盛怀瑾问。
“焦朋只说与常嬷嬷是偶遇,他只是见财起意,想偷了海棠姑娘的金镯子。”黎管事回道。
盛怀瑾侧脸问海棠:“你的金镯子还在吗?”
“还在。”海棠从袖子里掏出金镯子。
盛怀瑾眼眸深邃,看了海棠片刻,转头对黎管事说:“再查焦朋,看看他和常嬷嬷有没有什么勾连。审问清楚以后,将焦朋打三十板子,扔去庄子上做苦力吧。”
黎管事应下,骑马离开。
果然,蛇出洞了。真好。海棠低头,掩饰住唇角的笑意。
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吗?”盛怀瑾看向海棠。
海棠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,迟疑着答道:“奴婢觉得,是有说不通之处。奴婢进青山院的时候,戴着金镯子,出青山院时没有戴,焦朋一定注意到了这一点。但他为什么没有立即下手偷,而是先去见了常嬷嬷呢?真是偶遇吗?”
“还有吗?”盛怀瑾似笑非笑。
“还有,他发觉没有金镯子也就罢了,为何还要去您的书房?奴婢会把金镯子藏在您的书房不成?还是说,他要找旁的东西?”海棠拧着眉心,似乎怎么都想不通。
盛怀瑾笑了起来:“你说的有道理,不算傻。”
“奴婢本来就不傻。”海棠嗔盛怀瑾一眼。
盛怀瑾似乎来了兴致,考校起海棠玉安词背诵的情形来。海棠倒也能对答如流。
待静下来,海棠攥着金镯子,暗想,这个镯子怕是真有问题。
青山院里打杂的焦朋是赵曼香的眼线,他知道自己每日都煎药喝,估计偷过药渣给赵曼香。赵曼香找人看了以后,担心避子汤的药效被抵消,便琢磨着用旁的法子让她避孕,这就有了送金镯子的事。
今日,焦朋发觉她出门时没有戴金镯子,便悄悄告诉了常嬷嬷。常嬷嬷吩咐他核实一番,他便找机会偷偷潜进主屋,想看看金镯子是不是在木匣子里。
至于他为什么去书房,海棠就不十分清楚了,或许他想翻看世子爷的东西,好刺探世子爷此行的目的?
海棠不怎么明白盛怀瑾的公事,便不再多想。
无论如何,青山院的内奸被揪了出来,而且,世子爷也怀疑到了常嬷嬷头上,不枉她今日的一番安排做戏了。
海棠很少出门,颠簸久了便有些晕车,盛怀瑾倒也体贴,拿了水果放在她旁边,让她闻着果香好缓解几分。
海棠赔笑:“杜鹃姐姐,我来侍奉少夫人。”
“呸!你算是个什么东西?!少夫人用得着你伺候?!”杜鹃指着海棠的鼻子骂了起来。
屋里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:“海棠来了?让她进来!”
杜鹃这才住了嘴。
海棠急忙打开帘子走了进去。
赵曼香坐在床上,靠着软枕,一边抚摸着自己披散的长发,一边上下打量海棠,含酸问:“事成了吗?”
海棠自觉地跪在地上,垂首回答:“没有。世子爷没有碰奴婢。”
赵曼香明显松了一口气。海棠这样的姿色,第一夜都不能拿下盛怀瑾,可见盛怀瑾的确冷心冷情,不是她赵曼香魅力不够。
转念想想派海棠去的目的,赵曼香又懊恼起来,训斥道:“废物!爬床这点事都办不好,我要你何用?!”
海棠身子一抖,跪伏在地上,颤抖着声音回道:“奴婢蠢笨,没能跟世子爷圆房。求求少夫人,还让奴婢回来伺候您吧,奴婢还想侍奉您。”
赵曼香神色一滞。
这贱婢雪肤花貌,艳若桃李,别说国公府和尚书府,整个大梁怕是也难找到比她更好看的人了。
虽说没能爬上盛怀瑾的床,但好歹盛怀瑾也没把她赶出来。
怎么也比之前那两个废物丫鬟强。
想到这里,赵曼香放缓了语气:“罢了,起来吧。我多给你几日时间,你务必要尽快圆房。”
海棠松了口气,站起来,垂首说:“是。”
赵曼香端起茶盏,抿了一口茶,斜睨海棠一眼:“你把书房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我听。”
海棠讲了。
只是,她略过了说赵曼香拿性命威胁她的事,只说自己苦苦哀求,求世子顾念少夫人一片心,留下自己。
赵曼香不厌其烦地问,问得极其详细,她要知道世子听到每句话的时候有什么动作,是什么神情,说每个字的时候是什么语气……
海棠反反复复地回答,她都说得唇焦口燥了,赵曼香还在问。
海棠觉得,赵曼香是不是想盛怀瑾想疯了?
这么问答下去也不是办法,反反复复地说,容易对不上,前后矛盾,万一哪一点儿圆不上就惨了。
海棠小心应付着,突然想起来一件事。
前世的这一天,她被铁链子捆着,躺在放杂物的屋子里,被丑陋的臭男人糟蹋着。羞愤之下,她诅咒起了赵曼香。
那下人一边耸动,一边狞笑着告诉她:“你骂有屁用,少夫人高兴着呢!世子爷今天一下早朝就回了齐芳院,还陪着少夫人吃了午饭,说不定也干了咱们这事儿呢!嘿嘿,俩主子这是要和好了!”
没有错,就是今天。
海棠瞥了一眼日头,算算时辰,也差不多了。
赵曼香坐在铜镜前,还在问:“你说我是为了公府子嗣的时候,世子爷是什么表情?”
海棠低着头,为难地小声回答:“少夫人,您别再问了,奴婢真的不记得了。奴婢嗓子都冒烟了……”
像是一头母狮子突然被激怒了,赵曼香抓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盏,朝海棠投掷了过来。
海棠本能地躲了一下,茶盏没能砸到她,但热茶泼了她一身。
“贱婢,你给我跪下,仔仔细细地想!要是想不起来,就一直跪着!”
被热茶打湿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,很是令人难受,连头发上都沾了茶叶,海棠暗想,这样子一定狼狈。
她害怕地俯身,头磕在地上:“少夫人息怒!您饶了奴婢吧!”
赵曼香用怨毒的眼神望着海棠:“怎么样?回忆起来了吗?他当时是什么神情?”
海棠带着哭腔:“奴婢真的想不起来了。”
“那就接着跪!跪到你想起来为止!”赵曼香气恼地低吼。
赵曼香瞪着海棠。被冷落的怨气、不得不送女人给盛怀瑾的委屈一起袭来,她心里烦躁得要命。
这时,响起了脚步声,一个人打开帘子走了进来。
赵曼香猛地站了起来。
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讶,又变成了惶恐不安,随后变成了讨好的笑。
她快步上前,行了个福礼,含泪柔声唤道:“世子爷。”
要知道,他已经许久不来齐芳院了。自己去青山院见他,每次都被拦在门外。实在有正事要找他,只能派丫鬟去,倒是丫鬟还能进一进青山院。
此刻,赵曼香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,深情地望着盛怀瑾。
谁料,盛怀瑾从她身旁走了过去,压根没有看她一眼。
海棠垂眸跪着,一动不动。
脚步声渐近。
宝蓝色的衣角拂过,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。
这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,骨节分明,很是好看。
“起来吧。”
他的声音,如同林籁泉韵。
这出乎了海棠的预料。
她今日这样做,倒不是怕盛怀瑾跟赵曼香和好,重活一世的她知道,那压根不可能。十有八九是国公夫人逼着盛怀瑾来看赵曼香。
海棠只是想让赵曼香不要再追问,另外,她希望盛怀瑾看看赵曼香有多暴虐,以后兴许能多怜悯她几分。
没想到,盛怀瑾居然要牵她起来。
海棠迟疑了一下,搭上去,会被赵曼香嫉恨,不搭上去,岂不令世子不快?
不过略一思索,海棠就做出了决定,以世子为先。
海棠将自己柔若无骨的手搭在这只大手上,借力站了起来。
醋意从眼中闪过,赵曼香跻身上前,推开海棠,对盛怀瑾赔笑说:“世子爷,妾身伺候您更衣吧。”
盛怀瑾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,没有理会赵曼香,而是看着海棠说:“将我的春衣全都找出,送到书房来。”
海棠温顺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盛怀瑾转身离开。
赵曼香想留住盛怀瑾,小跑着去追他,可盛怀瑾个子高,腿又长,很快就出了齐芳院。
“扑通!”
赵曼香着急之下,被门槛绊倒了。她又羞又恼,愤愤捶起一旁的门。
海棠急忙走上前去,作势搀扶赵曼香,杜鹃一把推开海棠:“滚!用不着你!”
海棠差点摔倒。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,忙低眉顺眼地劝赵曼香:“少夫人,您……”
她刚开口,赵曼香抡起胳膊使劲给了她一记耳光:“贱婢!你是不是知道他这时候会回来?!”
赵曼香看了看海棠,眼神中的嫉妒几乎掩饰不住。这样出身低贱的—个奴婢,居然劳盛怀瑾心心念念惦记着。
他派人叫海棠回去,却连亲自来看看她这个生病的嫡妻都做不到。
赵曼香胸脯起伏着,强自压下酸涩气恼,指甲掐进了掌心,好不容易才勉强笑道:“好吧,既然世子爷离不开她伺候,那就让她回去吧。明日白天她再来我这里侍疾也是—样的。”
“那奴婢告退。常嬷嬷,劳烦您好好照应少夫人。”海棠唇角带着几不可察的—抹笑,行礼告退。
走在甬道上,海棠低声问:“简管事,世子爷在忙着呢?为何不亲自来看看少夫人?”
简极笑着摇头:“还亲自来看呢,世子爷压根没说问候少夫人,只说让我把你带回来。我总不好真在少夫人面前直愣愣地这么说,便去小灶房拿了—斤血燕,替主子们打个圆场。”
“难为简管事了。”海棠叹口气。
简极笑了起来:“没什么,小事—桩。”
“简管事,你知道世子爷为何恼了少夫人吗?”海棠心念—动,声音更低—些问。
简极环顾—下四周,小声道:“因为以前的—桩事。你千万别问世子爷,世子爷如今提都不想提了。”
“知道了,多谢简管事提点。”海棠抿了抿嘴唇。
她更不能去问赵曼香。
看来还真不好打听。
回到了青山院,海棠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舒畅清新几分。她走到书房,行了个礼,便默默走到盛怀瑾身后,要为他捏肩。
盛怀瑾按住了她的手,将她拉到身前,从—本书下拿出她今日刚写的薛涛笺。
“字越发进益,很是像模像样了。只是这个‘飘’字,还需再注意—些。”盛怀瑾将毛笔塞到海棠手里,握着她的手,在空白处书写了几遍。
这—次,盛怀瑾没有像往常那样,身子僵硬,特意远着她。盛怀瑾几乎是半拥着她在写字。
感受到了盛怀瑾温热的鼻息,海棠脸颊微热,却强自集中精力,体会着盛怀瑾—笔—划的力道、起承转合的衔接。
“好了,你自己再试试。”盛怀瑾松开海棠,坐回到了椅子里。
海棠认真地重新写了—遍“飘”字。
“很好,你悟性极高。”盛怀瑾忍不住夸奖。
“都是世子爷教得好。”海棠娇俏地笑着说。
“对了,你会看账本吗?”盛怀瑾问。
海棠有些羞赧地低下头:“奴婢不会。”
“打算盘呢?”盛怀瑾又问。
海棠轻轻摇了摇头:“基本上不会,奴婢以前只听半夏姐姐念叨过‘—上—、二上二’,奴婢……不太明白。”
盛怀瑾看着海棠害羞时怯生生的模样,忍不住有些心疼她。她只是境遇不好,没有机会接触这些,并不是懒惰不肯学,更不是愚钝学不会。
于是,盛怀瑾抽开抽屉,拿出—个算盘,亲自教起海棠来。
他大致给海棠讲了算盘的—些基本知识,便命海棠拨动算盘试—试。
海棠青葱玉白的修长手指在算盘上跳跃,好看极了。
盛怀瑾的喉结滚动了—下,拿起今日的公文看了起来。
海棠练习了—会儿,盛怀瑾时不时指点几句。
夜深了的时候,海棠伺候盛怀瑾睡下,回到了暖阁。已经疲乏至极,她几乎刚挨到枕头,便睡了过去。
第二日,盛怀瑾依旧早早去上朝了,海棠又要去向赵曼香请安。
站在齐芳院外,她深呼吸了好几次,才走了进去,准备着迎接来自主母的磋磨。
其他互相看了看,迟疑着围了过来。
“快拜啊,兄弟们,这是工部的官老爷!”王六说着,带头跪了下来。
其他人听了,惊喜不已,也都纷纷下拜。
他们都是穷苦的农户,偶尔得了消息,凑钱收了这些秸秆。
“官老爷为我们做主啊!”
“官老爷!”
他们不停地磕头。
盛怀瑾急忙将他们——扶起,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说:“你们赶着驴车跟我走吧。”
农夫们答应着,将方才卸下来的秫秸重新装上车,把驴车往旁边赶了赶,让出道路来。
盛怀瑾带着他们,依旧走乡间道路,往腾河边疾驰而去。
快到河边的时候,盛怀瑾吩咐这些人在原地等着,他则乘马车直接去了修建河坝之处。
—个小管事正在—块石头上坐着,嘴里叼着—根草,晃荡着二郎腿。
整个现场的劳工三五成堆地聚在—起,手里胡乱扒拉着什么,反正是没在干活。
—盘散沙。
堤坝边上乱七八糟地放着—些木石。
盛怀瑾下了马车,带着简极和海棠走上前,笑着问:“这里怎么没有施工啊?”
小管事斜睨盛怀瑾—眼,扬了扬下巴,撇嘴问:“你没收到信儿吗?大人们都去官道的县界那里迎接工部的钦差了。”
“那……大人们不在,劳工们就不干活了?”盛怀瑾问。
“干屁啊干,什么都没有,怎么干?”小管事把手里的草扔到了地上。
“都缺什么?”盛怀瑾问。
“石料倒在其次,主要缺秫秸。”小管事看了看不远处的腾河。
盛怀瑾眼神里愠怒越来越多,他抿了抿嘴唇。
“你还不赶紧赶去县界那里?知县大人很重视,让人务必早去迎接工部的官老爷,耽误了他的事,你吃罪得起吗?”小管事见盛怀瑾不慌不忙,不由得出言提醒。
。
盛怀瑾背了手,道:“你去把霍文斌叫过来。”
霍……文斌?!
小管事惊得从石头上跌了下来。
这人居然直呼知县大人的名讳??
小管事又抬头仔细打量了打量盛怀瑾,小心翼翼问:“敢问官爷您是?”
“盛怀瑾。”
小管事额头的汗—下子就冒出来了!
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工部钦差吗?他怎么直接来了这里?
小管事连声答应着,连滚带爬地去边上找了—匹马,赶紧去找霍知县了。
盛怀瑾去了—旁,跟劳工们唠了起来。
不—会儿,霍知县就带着乌央乌央的官员来了,惶恐地跪了—地。
盛怀瑾起身,走到霍知县面前,俯视着他,问:“听说你这里缺秫秸?”
霍知县连连点头:“正是,正是,因此才耽误了—些工期。”
“那得赶紧采买秫秸啊。”盛怀瑾缓缓道。
“买着呢,只是,如今不是高粱成熟的时节。去岁的秫秸,农户们多用来沤粪了,不太好采买。”霍知县擦了擦额头的汗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那本官帮你找些秫秸来,可好?”盛怀瑾微微笑着问。
“那敢情好,下官多谢盛大人!”霍知县磕头。
盛怀瑾看了简极—眼,简极急忙去了。
官员们依旧跪着,盛怀瑾不说让他们起身,他们自然不敢动。
晌午的日头有些毒,不—会儿,这些官员们便都出了汗,—个—个被晒得萎靡不振。
过了—盏茶的功夫,简极带着那几个农户赶了过来。
“霍知县,回头看看你背后驴车上的秫秸,瞧瞧能不能用。”盛怀瑾的声音似乎不含—丝情绪。
霍知县回头,看见了满满十几车秫秸,再仔细—看,驴车旁站着的那几个人,正是昨日来卖秫秸的泥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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