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有种你等着!”
那两个道童愤愤的回了一句后,便架起那个躺在地上的大个子慌忙的往自家门里跑去了。
林阿九看着那几个远去的道童,也是轻蔑一笑,随后转身拾起旁边的鱼篓,向着溪边走去。
这时周围看热闹的孩群中跑出了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,这小女孩脸颊粉嫩如桃花,微微泛着红晕,双眼晶莹剔透,小巧的鼻子,增添了几分俏皮与可爱。
女孩名叫阿花,是这观月山下,一个姓黄的猎户女儿,自小便在这山里长大。
因为林阿九经常偷偷下山跑出来胡混,再加上二人的年纪也是相仿,所以时间一久两人便相熟了。
此时女孩己经跑到林阿九身旁,用双手沾了些溪水,一边替林阿九擦拭脸上的伤口和溅出的血迹,一边埋怨道:“九儿哥,你怎么又打架了?
瞧你脸上被打的,眼睛都肿了。
你这样回到山里也不怕被祁师傅教训么?
等回来又该让你在山上禁足了。”
男孩听后,坏笑道:“呵呵,那祁老头这些日子下山办事去了,估计过些时日才能回来。
等他回来我这脸上的伤早好了,到时他又能怎么知道。”
女孩听后,轻叹一声,随后又道:“你刚才把那‘黄门’的弟子打伤了,想必他们定不能善了此事,若日后再找你麻烦可如何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还没等女孩说完,不想就被林阿九打断,说道:“哼,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?
行了,不说这个了。
小花你还没有吃饭吧,正好我把这鱼清理一下,咱们待会烤来吃。”
那个名叫小花的女孩听到林阿九这么说后,也是点了点头,便不再多言,随即也是和林阿九收拾起鱼篓中的鱼来。
过了半晌,待二人把鱼都收拾干净,又架起火将鱼烤好后,他们这才坐在溪边一边聊着天,一边吃了起来。
伴着这翠碧的青山和银箔般的溪水,这鱼吃起来倒别有一番味道。
两人吃饱后,林阿九也是站起身来拍拍肚子,同时还打了个饱嗝。
他又把剩下烤好的鱼分成两份,一份让女孩拿回去给她父母,另一份打算带回门里也让师兄们尝尝鲜。
观月山,双极峰其实双极观并不如何的宏大,但观内殿堂错落有致,屋顶上的瓦片在夕阳的余光下还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
主殿供奉着道尊神像,庄严而肃穆。
西周的墙壁上,道教经典和壁画交相辉映,诉说着古老而深邃的教义。
道观内的庭院也是静谧而雅致,花坛中盛开的花朵与翠绿的树木相互映衬,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。
偶尔有几声鸟鸣从树梢传来,更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。
在这里,人们也许真的可以暂时忘却那尘世的喧嚣与纷扰,沉浸在道教的修行与思考之中。
回到观内,穿过前殿刚进到后院时,林阿九就见自家的三师兄宋庭飞迎面走了过来,于是便喊道:“三师兄,吃过饭没有?
我给你们带了点烤鱼回来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可是林阿九这话还没说完,就被这三师兄一个“收声”的手势所打断。
而宋庭飞这时也瞅见了自家这小师弟一脸的青淤红肿,随即就猜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,无奈的苦笑摇头,心说:“你小子今天这点子是真背啊。”
然后他立刻用手指往自家师傅房间的方向,林阿九顺着宋庭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在看见师傅房间的灯亮后,立刻就明白原来是“祁老头”回来了。
看到自家师傅回来了,林阿九脖子也是一缩,随即回了一个手势,那意思是在询问: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宋庭飞用手向下指了指地面,那意思是:“午后便回来了。”
林阿九看到后,一龇牙,又向着自己比划了一下,问师傅是否问及了自己。
宋庭飞闭眼咧嘴点了点头,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林阿九尽快回房的手势。
看到这手势,林阿九再也不敢有半分犹豫,立刻踮着脚顺着墙边就往自己的房间溜。
可没想到还没迈出去两步,就听见祁师冲的房间内传出了严厉的斥责声:“还不给我滚进来!”
林阿九听到叫声,知道自己被发现了,于是耸了耸肩,冲宋庭飞吐了吐舌头,便灰头土脸的拎着那几条烤好的鱼进了祁师冲的房间。
宋庭飞看着这小师弟的背影,也是一笑,估摸着一顿训斥他今天是少不了了。
进到房间后,林阿九看见祁师冲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,于是也没等他开口问话,便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先说道:“师傅,您老人家回来了?
这些时日身体可好?
您这一去可想死徒儿了,天天盼着您老回来。
您瞧,这不今天心有所感,觉得您今天应该能回来,徒儿便下山去捉了几条鱼回来给您尝尝鲜。
又怕师兄们弄不好,去不掉这鱼的土腥味,便在山下烤好了方才回来。
等回来一看,师傅您果然回来了,这真的是巧了,说明弟子这感应真是极准。”
祁师冲没有答话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随后他抬眼瞄了一下林阿九,突然发现林阿九的样子不太对劲。
就见他这小徒弟此时衣服都被撕成了条状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额头上甚至还被打个“大包”出来。
见自己小徒弟被人打成这样,祁师冲这火气立刻“腾”的一下就窜了起来,怒声问道:“老九你和人打架了?
这是谁下的手,未免也有点太狠了些!
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,为师带你找他们去?”
说着就要起身出门,带着林阿九找人算账去。
林阿九见祁师冲如此激动,立刻阻拦着劝解道:“没事的,师傅。
其实就是‘黄门’的那几个小子,他们见弟子捉了几条鱼便要过来抢走,弟子不给,于是就打了起来。
他们一上来便七八个人打弟子一个,不过师傅您放心,弟子也没辱没了咱师门,还算对得起这几年在门中的苦修,没有几下就把他们都撂躺下了。
不过他们也确实人多了些,弟子挨了几下,但是也只是些皮肉伤,没什么大碍。
并且弟子还和他们说了,如果不服尽管来咱双极门找我。
我要是不行,还有师父您呢。
师父您神功盖世,天下无敌。
便是那‘黄门’的掌教何时清来了也得甘拜下风。”
祁师冲听后,把嘴一撇没有说话。
祁师冲心中清楚这小徒弟平时的秉性,十句话中八句做不得数,另外两句也都是注过水的。
估计这小子是把话反过来说,其实是他抢了别人的鱼,被人逮住后才挨了打。
至于什么“门中苦修”,祁师冲压根就不信,这小徒弟有多大的能耐难道自己这当师傅的还不知道么?
不过没吃什么亏应该是真的,不然这孩子也不会就这么的回来。
想着以这小子平时那不受欺的性子,怎么可能只挨打不还手,估么最后那几个打他的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。
一想到这,祁师冲这火气便也消了七八分,他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孩子,最后也没戳穿他说的话。
随后,祁师冲又坐回到椅子上,继续听着林阿九在那胡说八道。
林阿九看到祁师冲并没有刚刚那样的激动了,便接着笑道:“师傅您刚刚回山还没有吃过东西吧,正好尝尝徒弟烤的这鱼,现在还是温的呢。”
之后林阿九又独自跑到后室翻出来半瓶米酒,回来给祁师冲倒满后,便又继续天花乱坠的讲起了刚刚在山下打架的细节。
他一阵连说带比划,也是颇为的卖力。
坐在一旁的祁师冲则是边吃着徒弟带来的烤鱼,边喝着酒,顺便还听着林阿九在这吹牛。
听到精彩之处祁师冲竟还“哈哈”大笑了起来,一时这室内中的场景倒是像极了那茶馆里的说书人与茶客。
其实就连祁师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小徒弟尤为的宠爱,可能真的是这小子长了一张蜜嘴,说出来的话能句句甜在自己这心坎里,而且这小子与人处事也有个眉眼高低,又或许真的是因为当年的“那个人”。
正当师徒二人在室内笑得尽兴时,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紧接就见宋庭飞慌忙的走了进来,对着祁师冲说道:“师傅,‘黄门’的何掌教带着几名弟子上山来了,此刻正在山门外候着。
说小师弟刚刚打伤了他们的人,此刻要找小师弟和师傅您讨个说法。”
祁师冲听后先是一愣,然后看了眼身旁的小徒弟,心道:“莫非真的是这小子长能耐了不成,还当真把人给打伤了?”
随后紧接着就听“砰”地一声,祁师冲把手狠狠的拍在桌案上,怒道:“何时清这匹夫,我正要去找他算账,没想到他自己却先上来了。
好!
我这就去会会他,看他到底想要个什么说法?”
说罢,祁师冲便快步向着山门走去,林阿九和宋庭飞见祁师冲如此动怒,便也一起跟了上去。
前去山门的路上,宋庭飞侧头看了眼身旁的这个小师弟,心中也是不禁的感叹:“师傅当真是疼爱这小师弟,倘若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几个师兄弟身上,估计早就被师傅骂死了。”
此时,双极门其他的一些弟子在知晓了此事后,也都陆续的赶到山门处,其中就包括宇文无敌。
他站在人群中间,也不与旁人议论交谈,只是静静的看着此刻站在山门外的那些人。
双极门的山门外,此时正有几个身穿浅黄色道袍的道士站在那里。
其中一个站在中间的中年道士,他身材高大,脸形方正,面颊上的胡子如同野草,茂密而杂乱,覆盖了大部分的脸庞,只留出那双凌厉的眼睛和坚毅的鼻子。
他那胡子仿佛是他个性的一种象征,充满了野性和不羁。
这人便是三清“黄门”的掌教,何时清。
如若不知他是修道之人的话,单看他的面相还真以为是哪个山上下来的土匪。
也不知是不是这观月山上的风水出了什么问题,这山中的两派掌教居然都身带一股匪气。
何时清此刻正表情凶恶,眉头紧锁的盯着刚刚赶来的祁师冲。
二人一见面,何时清便率先开口嘲讽道:“祁师冲,你倒是养了个好徒弟,竟将我这几个弟子在山下一顿好打,有一个甚至到了现在还未转醒。
我这次过来是要看看,你这双极门到底出了何等样的人物,胆敢这样的欺人!”
祁师冲听后也是轻蔑一哼,他刚要出言回讥,却听身旁的林阿九抢先回怼道:“哼,这事不过是两派弟子间的比试切磋罢了,负伤受挫在所难免。
如若都像你这般,自家门里的弟子比试不过就着急过来帮着找回场子,那我劝你现在就回去将那赵真人也请过来,省得我师父一会大发神威将你也揍了,你再回去搬你那师傅过来。”
一旁的祁师冲听完林阿九这番话,也是暗自咋舌,心怪这小徒弟说话太冲。
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,将自己架在火上烤,使自己不能从中周旋。
他心中暗道:“难不成今日真的要因为此等小事就与这‘黄门’交恶不成么?”
但他本身就极是护短,尤其是对这最小的徒弟,所以此刻他面上也不露难色,怕在气势上落了下乘。
随后他就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,死死盯着何时清,看他要作何反应。
其实最初何时清也是想着过来讲讲道理,得个面子,然后就将这事给了了。
但此时听到林阿九这话后,他顿时就怒火中烧,把来时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。
何时清虎目瞪着林阿九,阴恻恻的笑道:“你就是打人的那小子?
倒是生得一张利嘴。
你先是偷了我徒儿捕来的鱼,然后又趁人不备将人给打了,现在竟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比试切磋。
一会等我将你拿住,倒要看看那时你这嘴里还能说些什么话出来!”
说罢,何时清便要上前擒人。
祁师冲听到何时清这话后,瞄了身旁的小徒弟一眼,也是心中腹诽:“怎么样?
我猜什么来着?
绝对就是这小子先起的贼心。
哎,这个小灾星!”
但他还是错身一步,挡在小徒弟身前,对着何时清皱眉喝问道:“你当真要动手不成?”
何时清轻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祁师冲,哼道:“事己到此还有何话好讲?
正好今日我也领教领教你这双极神功!”
就在双方众人剑拔弩张,将要动手之际,忽然发觉在“黄门”众人来时的小路上有动静传来。
只见蜿蜒的小道上有一名俊朗的年轻人正在向上奔行,那人只是几息之间便到了两伙人的中间。
双极门众人见到这人来时的身法,也都不禁暗自惊叹:“这人好快的身法!”
那年轻人站定后先是向着祁师冲行了一礼,道:“三清弟子李一池,见过祁掌教。”
祁师冲摆个臭脸,“嗯”了一声,便不再理会此人。
李一池笑了笑也不介意,随后又对着何时清低声道:“师傅,太师傅他老人家让您回山去。”
何时清听了这话后,更是瞪着双眼,怒道:“回山?
如果为师今日真的这般走了,那日后还如何能在门里服众?
你师弟小嘉的打难道就白挨了不成?”
李一池听后也是尴尬一笑,又说道:“太师傅他老人家说,双极门和咱们本就在一个山上过活,双方有点小小的摩擦再是正常不过。
大家做了数百年的邻居,一首都是相安无事,而且关系还算得上融洽,不应该因为小孩子打架这事就闹的两派最后都下不来台。
并且小嘉的伤势太师傅己经看过,只是些皮外伤,并不严重,估计再有个把时辰就会醒来。”
对面的祁师冲听到这话,觉得事情应该能有回旋的余地,于是就想着就坡下驴,把此事善了了。
他随即也不等那何时清再说什么,便立刻朗声道:“赵真人当真是知小礼懂大义,睿智无双,处事公正无私。
自身道法修为更是当世无双,实乃我道门第一人也,晚辈心中实在是佩服的紧!”
说完,他还朝着对面的揽月峰拱手行了个道礼。
宋庭飞等人听完自家师傅这话后,都觉得自己脸上微微发烫,心道这马屁拍的属实有些过了。
那何时清的师傅,赵乾赵真人的确是修为精湛,功力深厚,算是当世排得上的高手。
但硬要说成是这“道门第一”的话,那又将嘉荫山山顶上的“陆老怪”置于何处呢?
而林阿九听完这话后,反倒没这么多的心思,他只是戏谑的瞄了祁师冲一眼,心道:“这祁老头应该也是心里发虚,怕打不过这何时清,最后再落面子,所以不想动武了。”
此时的何时清瞧见祁师冲这番做作,心下更是鄙夷,但也不好再发作,毕竟他师傅叫人带了话过来。
于是又狠狠的瞪了祁师冲和林阿九一眼,“哼”了一声之后,挥袖转身带着众人下山去了。
李一池见到自己师傅与本门弟子都下山后,便冲着双极门众人行了个道礼,随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宇文无敌,最后便追着自家师傅也下山去了。
见到“黄门”众人走后,双极门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,唯独宇文无敌此刻心中有些郁闷。
其实自打宇文无敌双极诀小有所成之后,还没有正式和人交过手。
本来今日是个绝好的机会,眼看双方就要动手,他这心里确实还有点小激动。
本以为借着这次冲突的机会可以试一下这些年修行的成果,但没想到那李一池一上来没说几句话就把对方又给劝回去了。
现在他这心里也是着实的有些烦闷,但他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,只能站在人群中间低头不语。
此时祁师冲见此间的事己了,紧接着回身狠狠地踢了林阿九屁股一脚,斥道:“随我回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