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欣欣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地睡不着。
回家第一天,她本来该高兴的。
可是当爸爸提及让她毕业后就待在英国的时候,她感到非常郁闷。
她对爸爸有一种很强的依赖感,在曼彻斯特的日子里,只有孤独陪伴着她。
尽管爸爸在当地买了房子,她也是一众同学艳羡的对象,但她总觉得,没有爸爸的地方,不算是家。
成欣欣轻轻地翻了一下身子,然后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小灯。
柔和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,也照亮了那个摆在床头灯下的相框。
相框中的画面让人感到温馨和幸福:一对男女笑得非常开心,男人英俊帅气,紧紧地拥抱着身旁美丽动人的女人。
这对男女就是成欣欣的爸爸妈妈。
然而,对于成欣欣来说,妈妈只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存在。
在她的记忆深处,从未有过关于妈妈的具体印象。
她一首认为,妈妈己经离世了。
这个想法如同一个深深扎根的阴影,笼罩着她的心灵。
曾经,成欣欣鼓起勇气向爸爸询问有关母亲的事情。
爸爸的回答却让她心生疑惑和不安。
爸爸告诉她,自己也一首在努力寻找妈妈的下落。
当年,妈妈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与父亲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,一时冲动之下便离开了家,从此杳无音讯。
这个答案让成欣欣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她开始想象妈妈离去时的情景,试图理解当时的冲动和决定。
或许,妈妈有着自己无法言说的苦衷?
又或者,那场争吵背后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?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成欣欣渐渐长大,对妈妈的思念愈发强烈。
她时常凝视着那张照片,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温暖和安慰。
每一次看到爸爸妈妈灿烂的笑容,她都会默默祈祷,希望有一天能够重逢,解开心中的谜团。
尽管岁月流逝,但成欣欣始终坚信,母爱是无私且伟大的。
无论妈妈身在何处,她一定会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孩子。
而成欣欣也决心继续追寻真相,期待着与妈妈团聚的那一天早日到来……这也是她一首坚持毕业后回到B市的原因。
不过,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,爸爸是希望她留在国外的。
爸爸对她的培养是不遗余力的。
从小学到中学,她一首读的是国际学校,学费不菲。
高中开始,爸爸就把她送到了英国。
欣欣没有小学前的记忆。
听爸爸说,她七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,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爸爸时常讲她小时候的故事,希望帮她找回一些小时候的记忆。
爸爸说,她小时候很调皮,一家人住在B市旁边林海市的一个小乡村。
林海市背山靠海,那个村子在山里面,并不靠海。
爷爷奶奶家里养着猪和鸡,她经常大胆地跑到猪圈里,去揪小猪的尾巴,被母猪追着跑,有一次还差点被小猪咬到。
还曾跑到鸡窝里去,偷鸡蛋自己来孵蛋,把裤子都弄脏了。
当她玩得满身泥的时候,总是妈妈帮她洗澡。
她喜欢吃妈妈做的鸡蛋面......然而,无论爸爸怎样努力,七岁以前的事情,欣欣始终没有记起来。
爸爸很疼爱她,这点她是不会忘记点滴的。
从她记事开始,她的合理要求,爸爸都会满足。
节假日,即使再忙,爸爸也会带她出去玩。
只有一件事情,对于欣欣来说形同噩梦,那就是回老家。
在她的记忆里,每年春节都要回老家。
随着经济发展,老家的条件也慢慢好起来,村里人也逐渐盖起跟城里人一样的二层小楼,但是老家的氛围是阴冷的。
是那种透彻的寒冷的感觉,村里人看她爸爸和她的眼神,总是怪怪的,既有审视,又有怜悯,还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憎恶。
爷爷奶奶对她表面上看是非常好的,见到她总是念叨着让她常回家看看。
每年都会在她到来前就精心准备好饭菜和各种乡土零食,回去的时候爸爸的后备箱总是塞满了各种乡土美味。
在大年初一的时候,还包厚厚的大红包给她。
但她总感觉,爷爷奶奶对她并不如堂弟那样亲,有一层薄薄的隔膜在那里,难以名状。
在她小学的时候,爷爷奶奶还住在破旧的屋子里。
她初一的时候,爸爸生意做大了,爷爷奶奶的新屋也建好了,无论从外表还是屋里装潢,一点也不输城里的别墅。
她也是从初一开始,和爸爸一起搬进了B市的别墅区,那是爸爸开发的第一个豪宅小区。
也是从那时起,爸爸的生意愈发顺风顺水,初中毕业后就送她去了英国。
外公和外婆对于欣欣来说,才是回老家这场噩梦真正的源头。
外公是矮矮的皮肤黑黑的老头,外婆则非常胖。
从外貌上来看,温柔美丽的妈妈完全不像他们的女儿。
那个矮胖矮胖见到她和爸爸就骂的舅舅倒不愧是他们的儿子。
多年来,外公外婆始终住在破旧的砖瓦房里。
那个地方处在半山腰的一个拗口里,旁边是茂盛的过膝的杂草。
在欣欣看来,像是住在一个黑黢黢的大蛇的口中。
爸爸曾多次给他们钱,说请人帮他们盖新房,都被拒绝了。
每次踏上归乡之路时,欣欣总是提心吊胆,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去那个地方。
然而,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,尽管外公外婆从未让她和爸爸踏进家门一步,但每年的大年初二,爸爸依旧会坚定不移地带她前往外公外婆家拜年。
外公外婆对待他们的态度始终如一地冷漠,仿佛欣欣和爸爸是两个不速之客。
起初,年幼的欣欣还天真地以为,外公外婆之所以如此对待他们,仅仅是因为爸爸把妈妈气走了。
毕竟,妈妈离开家乡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,这对外公外婆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。
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,妈妈始终杳无音信,外公外婆却从未关心过问过。
即便是邻里之间议论纷纷,他们也仿若未闻,绝口不提此事。
更令人心寒的是,外公外婆在村子里待人非常热情,除了对欣欣和爸爸数年如一日的冷漠如冰,对其他人都和颜悦色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欣欣撑不住了,上眼皮和下眼皮如打架一般,沉沉地睡去。
睡梦中,她回到了五岁的摸样,好像身处一个批发市场的地方,都是矮矮的二层小楼。
市场的街道长长的,她从街道的这头跑到那头,再飞奔一样跑回来。
妈妈微笑地看着她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