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,沈秋辞就出门了。
到了下午,裴迎春带着何员外来侯府讨银子时,沈秋辞还没回来。
于是她便备了茶点,招呼人去前厅落座。
何员外一见到老夫人,就直夸侯府气派,
又说裴迎春是个有眼光的,挑选的铺位地段极佳,保管日后生意兴隆。
裴迎春道:“同样面积的铺位,旁人叫价一千五百两都是顶了天。你要两千两,我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,不就是看上了它位置好?”
说着看向老夫人,拿腔拿调道:“其实只要是咱们丹阳侯府看上的东西,哪里还管它什么价格?母亲说是不是?”
老夫人也是一脸的得意,
“千金难买心头好,多花些银子只当买个高兴,也是值得。”
何员外听这母女俩牛皮吹上了天,嘴上虽连连奉承着,可心里却在打鼓,
自从老侯爷去后,裴远舟这个世子一月只得俸禄三百两,
叫侯府一下子拿出两千两来,可不是个小数目。
于是他笑着试探道:“不知这交易,老夫人是打算全银,还是分开算利息?”
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老夫人脸色立刻沉下去,“我们丹阳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,区区两千两,自然是一笔给你。”
她取过烟杆来用力嘬了两口,
“我儿有本事,有的是赚钱的门道。别说是一间铺子,便是买上你三四间,那也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!”
何员外听了这话立马赔笑道:“是是是,世子爷有大本事,原是小的说了糊涂话。”
说着取出几张图纸,双手奉给老夫人,“这些地皮也都在上京极好的地段,一般人我连拿出来给他们瞧都不愿。”
“也就是遇着像老夫人您这样身份尊贵的,小的才会拿出来。您不妨看看,可还有能入您眼的?”
老夫人被哄得高兴,接下图纸与裴迎春一并研究起来。
其中一处宅地格外惹她注目,“这地段瞧着不错,可给我那宝贝孙儿买来,日后做个私宅也是极好的。”
“老夫人当真好眼光!”何员外殷勤地介绍起来,
“这宅地在华京道上,旁边挨着的就是礼部尚书大人的府邸。且闹中取静,占地宽阔,就是这价格略贵些......”
他竖起四根手指头,略有为难道:“要价......六千两。”
“呵,我当多少银子?”
老夫人一脸的不屑,“区区六千两而已,当个满岁礼送给我孙儿,也算物有所值。就它吧。”
“这......”
见老夫人要的果断,何员外反而犯起了难,“不瞒老夫人说,这宅地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也看上了,这两日正准备下定。”
“一个六千两的宅子,还要下定这般寒酸?”老夫人讪笑道:“你身上可带着契?咱们当场签了它,我等下直接付了全银给你。”
“哎呦!老夫人当真是大富贵!”
遇着这天上掉银子的事,何员外笑得嘴都合不拢。
他一边拿出契来哄着老夫人签字画押,一边奉承道:
“这样好的宅子,非得是您这样的贵人才够格买。听说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不过是个毛头小子,论起资历来,他在咱们丹阳侯府面前,连给世子提鞋都不配!”
这马屁拍在了老夫人的心尖儿上,她立马动作利落签了契。
却才落笔,就听外头传来刘嬷嬷慌张的叫喊声,
“老夫人!不、不好了!”
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闯了进来,老夫人不豫道:
“何事大惊小怪?”
刘嬷嬷扫了何员外一眼,见有外人在,支支吾吾半晌不好开口。
裴迎春横她一眼,训斥道:“老夫人问你话呢!你是哑巴了?”
刘嬷嬷这才结巴道:
“大、大娘子她......”
“她拿了账房里锁着的地契,将侯府的商铺、田宅、庄园......全都变卖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