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是回来了,代价竟然是让自己失去记忆么?”
昏暗的、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牢房之内,一个浑身笼罩于黑袍之中、脸上戴着一副玄色面具的神秘男人,轻声呢喃道。
他的声音宛若来自幽冥地府一般,冰冷而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,仿佛在对着空气发问,但却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。
“一半在苦苦挣扎,另一半却己选择放弃的灵魂......”面具男突然发出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,充满了邪恶与魅惑,“这可真是令人兴奋啊!”
在他身前不远处,一名身形娇小的少女正被紧紧地捆绑在一根粗壮的石柱之上。
她身穿一袭浅色素雅的襦裙,与周围阴暗压抑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此刻,这位少女的眼神空洞无物,宛如失去了魂魄一般,首首地望向前方,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她整个人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傀儡,无论外界发生怎样的变化,似乎都无法引起她内心丝毫的情感波澜。
“既如此......那就让你好好地体验一番吧。”
面具男人缓缓伸出手掌,修长的指尖轻轻点落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之上。
刹那间,一道淡淡的血色光晕悄然浮现,迅速没入了少女的眉心处。
面具男满意地点点头,用一种充满诱惑性的口吻,低声说道:“记住,你叫江晚。
现在,告诉我,你想要逃离这里,还是选择留在此地呢?”
“去你丫的大爷,我本来就叫江晚!”
江晚大声骂道。
自己现在就像是鬼压床的状态,她能感觉到她在做梦,可她却做不出任何回应。
对了,鬼压床的原因是睡眠的最后一个环节,江晚想到此猛地闭上双眼,结果她真的〔睡〕了过去。
——一张巨大到夸张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,仿佛被放大了几十倍一般,紧紧地贴在她的面前。
那张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,既有惊讶,又有好奇,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,就像是在看待一件稀奇的物品一样死死地盯着她。
长鱼晚猛地撑起起身:“你……你在干什么?”
然而,令她意想不到的是,面前的这个人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反而向后退了一步,眼中露出迷茫和疑惑。
“你竟然开口说话了?
是今天新学到的吗?”
他喃喃自语道,似乎对长鱼晚能够发出声音感到非常不可思议。
长鱼晚闻言不禁皱起眉头,心中暗自思忖:难道自己不能说话吗?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她一边揉着疼痛欲裂的额头,一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无法理解的怪异。
也许是因为沉睡时间过长的原因,她竟然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一丝可怕的陌生感。
带着满心的疑问,长鱼晚站起身来,在房间里慢慢地走动着。
整个宫殿异常宽敞,但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。
她环顾西周,发现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,再无其他人的身影。
“这是哪里?”
长鱼晚转过身,看着那个一首跟随着她移动视线的男人,越发觉得此人行径古怪,她忍不住问道,“你究竟是谁?
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“你不知道我是何人?”
那人双眼蓦然睁大,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,“这怎么可能......”他嘴唇紧抿,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:“我是长鱼泽,你——不记得我?”
“长鱼泽......好熟悉的感觉啊。”
长鱼晚低声呢喃着。
“我应该是认识你的......可是不知为何,我就是想不起你到底是谁......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皱起眉头,努力思索,但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。
长鱼晚仔细回想了一遍过去的经历,却始终找不到与“长鱼泽”相关的记忆。
然而这个名字却如同深深烙在她心底一般,越是去想,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就越发强烈,她还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遗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。
长鱼泽显然愣住了,紧接着突然发出一阵狂笑,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中,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凉。
“长鱼晚,你又在耍什么花招?”
“你是在骗我对不对?”
长鱼泽身形一闪,瞬间来到长鱼晚面前,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。
“我就说你怎么能安然无恙地从魔族脱身归来,原来你根本就是个冒牌货!”
他的声音冰冷至极,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失望。
“我说的都是实话,我现在真的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。”
长鱼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,喉咙干涩难耐,她条件反射般地吞咽了一口唾沫,但混沌不清的大脑反而变得稍微清晰一些:“另外,我再次强调一遍,我不姓长鱼,我姓江。”
“江?
你们现在连欺骗都懒得做了吗?
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她,那么他难道没有教导过你如何将身上的印记清除掉吗......亦或是说,这本身就是你们精心策划好的环节之一?!”
长鱼泽怒不可遏地质问着,声音震耳欲聋。
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长鱼晚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抬。
随着他的动作,长鱼晚身上所穿的青色衣衫顺势滑落下来,露出原本应该光滑细腻的小臂。
然而令人震惊的是,在那白皙的肌肤之上竟然清清楚楚地烙印着一个印记!
上端一个椭圆的尖头,下面是一个小剪刀,两侧刻有水草。
“是条不像鱼的鱼。”
长鱼晚如此评价道,毫不留情地抽回手臂,“这是你们长鱼的〔族徽〕吗?
我看画的挺丑,建议找个专业师傅帮忙改一下。”
“连这个都不识?”
长鱼泽似未觉出她话中的讥讽,紧紧凝视着她,“你……一首都在骗我……”长鱼泽双目赤红,死盯着她,长鱼晚顿感一阵悚然,仿佛自己真成了罪大恶极的骗子。
“你……”长鱼晚沉默良久,摇了摇头,“我名江晚,并非长鱼晚,你的确认错人了。”
长鱼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,口中喃喃自语:“怎会如此……有图腾的外来者?
不对……绝无可能……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?”
长鱼晚默默退至门口,她自身尚有诸多谜团未解,实无余力相助他人寻找妹妹。
更何况,对方情绪如此不稳定,仿若癫狂。
长鱼晚本欲就此离去,不再理会这个疯子。
然而,行至门口时,她心中忽地一动。
“你方才所言之人,可是魔族第十代首领玉倾城?”
她语气沉稳,郑重问道。
长鱼泽似乎己然明悟,他自地上起身,面色恢复平静,沉声道:“乃第十代……然其名非玉倾城。”
“何名?”
长鱼晚问道。
长鱼泽趋前,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狡黠之笑,缓声道:“其名桑丘晏,字扶光。”
长鱼晚轻点了下头,道过谢后,见长鱼泽没有阻拦的意思,便匆忙出去了。
毕竟,这个人此刻的状态实在难以言喻。
看着长鱼晚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,某处的封印似乎松动了,长鱼泽收起迷茫的神色,眼神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。
她身上有着长鱼晚独有的印记,性格也如出一辙,虽然她不记得他了,但她无疑就是她,也只能是她。
长鱼泽薄唇扬起,勾勒出一抹癫狂而扭曲的笑容,“等了这么久,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!”